鮑斯等著影佐的話被翻譯過來,他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知道該如何行事了,恕我先行告辭了。”
影佐禎昭起身要走。
“願永久的和平,從我們這代人開始降臨。”
鮑斯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繼續閉上眼睛。影佐禎昭心裡說,你就裝蒜吧。
鮑斯與甘地的矛盾由來已久,早期是關於非暴力和革命之間的政治對立,後來演變成對控制權的分歧,甘地並沒有任何的權利慾望,但是他的道統繼承人尼赫魯有,最終鮑斯選擇了一條出走的道路,先是去了德國,然後回到亞洲,在回來前,他正在設法幫助希姆萊召集一支印度人組成的黨衛軍,希姆萊也答應,這支軍隊以後會交給獨立的印度。。
當然,影佐的打啞謎還得繼續打下去,就如同他與汪精衛每次談論的也是中華復興。當然骨子裡,鮑斯已經非常露骨地暗示日本人除掉甘地,並嫁禍給英國人。所有的一切,回到了影佐禎昭熟悉的套路上。當初正是他利用了蔣與汪之間的權利矛盾,一手策劃了汪精衛南下河內,一切都是駕輕就熟。
一旦甘地被幹掉,擁有兵權的鮑斯,其地位無疑將凌駕於尼赫魯之上,但是事情當然不會如他想的那樣簡單;實際上,影佐禎昭已經開始利用卡納里斯許諾的德國情報關係,接觸尼赫魯,他必須從長遠的日本帝國利益出發,在這些貪得無厭的革命者之間,進行一些挑撥,並以此駕馭他們。淺野的離去讓他有了一些小小的遺憾,不過目前海軍也很需要淺野獨特的歷史觀。
拉包爾。山本五十六仍然躲著淺野不見,他對淺野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警惕,作為一個職業賭徒,他是風險控制的大師,但是他看到了淺野身上那種非職業賭徒的氣質。簡單說,兩種賭徒的區別在於,前者即使輸錢,仍然可以體面離開牌桌,後者常常把褲子輸掉。
但是出於本性他又不可能放棄淺野腦子裡的資料,所以他先派遣大西去與淺野討論下一步的戰局,他透過大西的報告來研判是否有可行性,或者由自己進行改進。
但是這套算計裡,仍然有一個缺陷,就是他最信任的參謀大西已經對淺野言聽計從,以至於報告中充滿了對新計劃的溢美之詞,並沒有多少客觀性可言。
山本小口喝著茶,看著大西的報告。神色亢奮的大西就坐在旁邊,顯得躍躍欲試,準備隨時就司令官的提問做出解答。
“大西君,放棄索羅門群島的戰鬥,那裡可是我軍不費一槍一彈白撿來的,若是建設起機場,就可以利用陸基航空兵,阻斷敵人對澳大利亞的海上補給。我看不出白白放棄這些地區的必要性。”
“是這樣的司令官,淺野他知道的歷史中,美國人正是利用索羅門群島,引誘我軍在這個次要的,非常不利於補給的地方投入主力決戰,結果在那個地方,我軍以10比1的戰損比收場,前期的勝勢被消耗掉。同時,也拖延了真正要害的新幾內亞的攻略。”
“我知道淺野君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如同我上次對他說的,一旦歷史改變,隨後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他能夠繼續預測的了。簡單放棄所羅門,就能解決原來的錯誤?後果他想過沒有,那樣敵人透過斐濟和薩摩亞,對澳大利亞的補給線會有一系列的停靠點,效率會增加一倍。這是軍令部比較保守的估算。如果那些島嶼上的機場被美軍控制,他們的飛機就可以隨時襲擊新不列顛,威脅我們在新幾內亞行動的側翼。”
“淺野他估算到了這一點,但是他認為我們不應過早的捲入一場消耗戰。從而將優勢白白耗損掉。”
“但是仍然沒有實質的解決辦法,如果他認為應該攻擊新幾內亞,在澳大利亞登陸,那麼從北美洲到澳大利亞的補給線必須被切斷才行。”
“他已經有了設想。一種技術手段,並且已經著手進行了。”
“哦?我怎麼不知道?”
“是透過陸軍那邊與德國人聯絡,搞來了一種新式武器,一種使用火箭發動機,時速超過650公里的飛行器。每一枚攜帶超過半噸的半*頭。可以掛載在轟炸機下方,一發就能解決一艘船,那樣完全可以切斷敵人的運輸線。”
“無線電控制嗎?那玩意兒根本不靠譜。”
“不是無線電控制,是用人來駕駛。”
山本立即陷入沉默,他與淺野的上一次交談後,大西向他透露了日本的慘敗,以及特攻機這種東西的出現,他反覆思考過這種東西,覺得不太妥當,但是在威克島外海戰役後,山口向他報告了自殺飛機撞擊的戰果極大,他的心思開始活動。
“不不不,我覺得用人撞擊,必須謹慎。”他趕緊制止了大西,“不過,那種飛行器的研製,倒是可以進行,不能讓陸軍主導,他們什麼事都辦不好。必須由我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