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潰敗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軍官首先驚慌失措,而很多時候,勇氣和膽怯之間,沒有明顯的分界,一些人需要當頭棒喝才會重拾自尊心。
皮爾斯中尉做出了決定,他開始招呼他的人馬重新回到戰鬥位置,搖炮轉向大致目標方位。林秀軒一個人向隆隆的坦克處跑去。他沒有夜視儀,不過他知道如何破敵。
他找到掩護後,向著隆隆作響的敵人車隊上方連續發射了3顆照明彈。照明彈相繼落下時,將行駛在路基上,明顯高於地面的日軍坦克暴露出來。
博福斯炮四個陣位中的三個開始射擊,似乎有一個炮班還是跑了,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在被連續幾次短促射擊後,為首的2輛日軍坦克開始燃燒,火光使得後面的其他坦克暴露出來。日軍向著曳光彈飛來的方向掃射,但是40毫米炮的火力迅速壓制住了對手機槍。殘餘坦克被迫倒車後退,他們授命直插敵人內部,製造混亂,一旦遭到強硬反擊,自身也容易被混亂反噬。
防空火力平射形成的火網封鎖住了公路,除了擋住日軍坦克,也擋住了英軍指揮部撤退的路線。英軍指揮部耳目不靈,如果不是林秀軒發射的訊號彈,他們差點就撞到日軍坦克炮口上。
亞歷山大將軍從吉普車後座站起來,舉起望遠鏡向交戰地帶觀察,數到了5輛燃燒的日軍坦克。他很吃驚地發現,竟然還有一支部隊在有效的抵抗,並且給了敵人重創?
至始至終,他沒有搞清楚衝進來的日軍有多少。他的指揮部也一直無法有效釋出命令,從仰光逃出來後,他就失去了對部隊的控制,不知道大部分部隊的位置,聯絡一片混亂。
眼前的小勝利稍微提振了他的信心,他下令重新回到原來設在教堂裡的臨時指揮部,等待各部隊報告。
當然英軍仍然處於驚慌失措的地步,將軍本人也豎著耳朵,隨時傾聽四周零星交火的聲音,聽起來槍聲漸漸遠離了。
也許天亮後,敵人的情況會變得明朗,最壞的一種情況,或許是被迫向日軍投降,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強迫自己,不去想這種可能。當然,如果不是新加坡的投降部隊受到了羞辱,他或許會花一些時間,偷偷考慮這種可能性。從大局上看,他的數萬人馬如果繳械,將是整個中緬印戰區的災難。緬甸境內的中國軍隊肯定會縮回中國,隨後日軍可能騰出手,在吉大港登陸,同時從英帕爾的陸路進入印度,如果印度人意識到英國人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再加上某個有影響力的傢伙登高一呼,整個次大陸統治崩潰就會變為現實。
“報告,第16印度旅的哈米德少校求見。”
“讓他進來。”
哈米德是印度旅的副營長,也是17師裡,職位最高的印度裔軍官。在北非的表現不錯,但是常在私下場合表露一些獨立傾向。
頭上掛彩的哈米德走進指揮部,向亞歷山大敬禮。
“我聽說你和你的部下沒能衝出仰光,能看到你活著回來,我很高興。”將軍一邊擺弄桌上地圖,一邊問道。
“我只是去見了一位老朋友。”
亞歷山大錯愕地抬起頭,他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我帶來了飯田將軍的口信,他希望我軍能光榮地放下武器,退出戰鬥。目前的形勢很糟,有2個師團的日軍圍住了我們,雖然日軍人數並不佔據優勢,但是戰鬥力足夠摧毀我們,如果日軍願意,可以立即發起進攻,並在明天中午前結束所有戰鬥。你知道,日軍沒有在戰鬥中抓獲俘虜的傳統,但是如果你願意與他們談一談,他們是知禮重信的軍人。我帶來了飯田將軍的聯絡頻道”
哈米德開門見山,他是來替日本人勸降的。
“你以為我們已經失敗了?有沒有看到外面被打壞的日軍坦克?”
亞歷山大冷笑著說道。當然有些虛張聲勢,如果他真的底氣十足,原本應該直接讓衛兵把這個人帶走。但是他還是想探聽一下日軍虛實,或者,至少聽一聽投降的條件。
“將軍,你的部隊中還有五千五百名印度士兵,如果你做出錯誤決定,我保證他們隨時會站到日本帝國那邊。我們都知道,中國人是不可靠的,除了吹牛沒有任何戰鬥力,他們在過去很多年,從未打贏過日本人,哪怕是營一級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