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
棘獸域,中央村落的一座古韻寺廟內。
此刻那金漆大佛前,一道嬌軀絕世,渾身透著熒孑玉蓮般,出塵氣息的素紗倩影,正靜立著,凝望不語。
那美眸波瀾微蕩間,似思肘著什麼,久久不動。
良久,那安靜站立,陪同於她身邊的龍悅才似是幾分忍不住心中困惑般,吐語而問:“水姐姐,有一句話,我能不能問一問?”
“問吧。”水之謠粉唇輕啟,未轉去望金佛的目光半點。
“悅兒,有些不明白,為何你常常喜歡來寺廟,可來了,卻又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看著。”
龍悅抬著螓首,凝望著那金佛,撇了撇嘴:“似乎,這金佛沒什麼奇特的地方呀。”
這六個月來,葉落醫館,在葉涼與水之謠的打理下,變得井井有條,發展的亦是頗好,再加上龍卓兄妹的‘放任’與支援,隱隱的已然成為棘獸域數一數二的勢力了。
只不過,這勢力,暫時未真的露出獠牙,還是以醫館之名蟄伏著。
而隨著葉落醫館的穩定,水之謠與葉涼亦漸漸變得空閒,下面的事大多交於蘇媚兒、梅九翁等人打理。
所以,空暇下來的水之謠,不知為何便時常來這寺廟跑,靜觀金佛。
令得龍悅困惑之意,漸重。
“這金佛,的確無奇特的地方。”
淡淡一語,水之謠凝望著那金漆澆鑄,舉佛手,半垂眉,似看穿人間生死,望盡人間滄桑的金佛,點點波瀾於眸而蕩,粉唇輕啟的呢喃吐語:“或許...”
“奇特的,只是那一段記憶、那一縷錯了的前塵往事。”
錯了的回憶?
龍悅微微一愣,道:“水姐姐,是有一段與佛有關的不好回憶麼?”
“不。”
水之謠搖了搖螓首:“那段回憶於我來說,是好的,只不過,錯了而已。”
“回憶是的好,卻又錯了?”龍悅柳眉微蹙,盡是不解。
在她看來,這兩者似乎是衝突的。
“嗯。”
輕點了點螓首,水之謠那倒映著金佛的琉璃清眸,泛起點點漣漪,回憶般的吐語道:“曾經,有一名少年,他因心死而入得佛門,得以長伴青燈,不問世事。”
“後來,一名似愛憐於他的女子,在面對她人的深情求語、灑淚誆騙下,以她人之軀,別樣之貌,前去照料於他。”
她美眸凝望著那金佛,似憶歸當年:“那一天又一天,一日又一日,那佛前路,她已不知走了多久,她只知,那路,她或許比誰都熟識。”
“我不明白,既然她亦愛他,那她為何不以自身之貌以見他,照料於他,而接受旁人所求,以旁人之貌去照料於他呢?”龍悅困惑道。
“原因,太多了。”
水之謠玉面難得浮現悵然:“當時情勢複雜,父死、手足殘、外敵擾,還有他之心跡未明等等交錯,亂人心神。”
“在此種複雜且不利於他的情形下,那名女子,才受了旁人的撥弄,以接受她人哭求,改換身份,去看望、照料於他,而做出了錯事。”
那言語裡,透著幾分後悔。
“我覺得,於情就是需得坦然,更何況,他既然當時面臨著困難的話,那更要坦誠以待了。”
龍悅直言道:“如此遮遮掩掩,聽人誆騙,易貌以見,自然會做錯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