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得了眾人的喊語,祁皇頗為謙遜的對著眾人淡淡點了點頭後,踏步走至那目光復雜的望著自己的葉烈身前,淡笑道:“怎麼,縱使身為臣子,不願認我這帝皇。”
“那以故友的身份,如此久別重逢,亦應當邀我坐下,飲一口茶水吧。”
那言語平靜,不知其究竟是當真想簡單的討一口茶水,還是話中有話的別有深蘊。
聞言,葉烈在略微緩過心緒後,終究還是起身對著祁皇莫雲崇拱手,肅然吐語:“臣北涼王不知祁皇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祁皇恕罪。”
說著,他便欲躬身施禮。
“哎...”
伸手以玄力輕托住葉烈,不讓其徹底躬身而下,莫雲崇淡淡一笑,道:“本皇今日,是以故友身份前來,並非以祁皇之名,老友無需行此大禮。”
那話語說的平淡隨和,卻非但未讓仲谷、鐮無等人心生寬態,反倒使得心中的凝重之態,又加深了幾分。
因為,剛才莫雲崇以玄力托住葉烈的一瞬,他們清楚的感受到,莫雲崇身上所散發出的玄力氣息,是聖者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那股氣息絲毫不弱於仲谷。
亦就是說,如今的莫雲崇實力已然在仲谷以上,如此,他們又怎能不心生忌憚,凝神以待。
如此扶起葉烈,莫雲崇似是絲毫未察覺到眾人的異樣般,徑直坐於那石桌之旁,邊主動垂首倒著清茶,邊對著那葉烈道:“葉烈,似乎我們亦有好些時日,未見了吧。”
“嗯,有些久了。”葉烈點了點頭。
“唉...”
莫雲崇感慨道:“歲月催人老,若非今日,我與你故友再見,看得你白髮輕綴的滄桑模樣,我真的不敢相信,當年你我並肩殺敵、開疆拓土的場景,已非昨日,而是往昔。”
似是被其帶起了回憶,葉烈心有觸動的感嘆道:“是啊,都老了,老了。”
“對啊,老了,都快黃土掩身了。”莫雲崇忽然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般老了,有些東西,真不知道爭了,還有什麼意義。”
葉烈、仲谷等人聽得此語,面色一變,正欲開口,那莫雲崇卻又陡然話鋒一轉,笑道:“好了好了,不提如此傷感之事了。”
說著,他拿起一杯清茶,吹了吹,淡淡道:“不過說真的,這麼多老友之中,我最羨慕的,還是葉烈兄,有如此優秀的子孫。”
“不像我膝下的那些子女,倒是一個個皆讓我操心的很。”
“祁皇,涼兒他...”葉烈似知曉其語有所指,起身欲言。
“好了,他之事,我皆已知曉,不必多說了,坐下吧。”
祁皇打斷了一語後,他飲了一口清茶,看向那茶杯之中碧幽幽的茶水,道:“茶是好茶,但是已然與這山泉清水,濁染成了一處,再也分不出來了。”
“就像你我子孫後人的事,已經攪融於一處,難以分清是非對錯了。”
他緩緩抬首,看向葉烈道:“你說對麼?葉烈。”
感受著莫雲崇那看似平靜卻迫人的皇眸,葉烈強撐著底氣,肅然對語:“當年蒼玄之事,和如今幾位皇子、長老之事,若當真要論個清楚,明個對錯,其實還是...”
“好了...”
陡然打斷一語,莫雲崇飲了口清茶,周身不怒自威的皇氣微散,看向葉烈,肅然吐語:“本皇今日來此,本意只是想與你敘舊,至於別的事...”
“本皇不想深談,更不想深究,你...”
他凝視著葉烈:“可明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