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恆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爾等為何到現在,還不發兵?”葉涼忍著心中微起的怒意。
想來,若非他信任季玉恆和梅九翁,應當現在便震怒了。
畢竟,明知道我軍之人受困,且那受困之人中,還有葉府王室後人的情況下,還不發兵相救,這正常的人都會震怒。
有甚者,都會懷疑這領兵之人,懷有異心了。
能夠感受到葉涼信任自己,才未怒然,季玉恆面露愧疚之色,道:“因為,對面那懷湘王大軍,將萬千北涼將士當做人質。”
“所以屬下,實在不敢輕易發兵。”
說及此,他陡然跪倒於地,對著葉涼拱手請罪:“玉恆無用,還請將軍責罰。”
“以我北涼將士當人質?”葉涼眉頭微微一皺。
“是的,將軍。”
一名看似頗為年輕,臉面俊秀,有些血氣方剛的將領,踏前一步,怒然道:“懷湘王那老賊,將他擒獲的北涼將士,關押於營寨之中。”
“凡我軍有半點異動,亦或者前進半步,他便拉出一批將士,放於那平原曠野之處,當眾斬首,以警示、威脅我軍,不讓我軍輕舉妄動。”
“你是說,每當我軍想進攻懷湘王大軍時,他們便拉出一批將士來斬首示眾?”葉涼眼眸透出幾縷殺機。
“是的。”
那名將領點首道:“懷湘王說了,只要我軍敢動一次,他便拉出一批將士斬首斬一次,直到斬到那些將士,全部死盡為止。”
“而且...”
他面露氣憤:“今天懷湘王董承泰還讓人傳來口訊,要我等立刻退兵三十里,否則,他今天便繼續斬殺我北涼將士。”
“董承泰!”
葉涼雙拳捏的‘咯咯’作響,滕濤的殺意於身而卷,一字一頓道:“你欺人太甚!”
“屬下(老朽)無能,既未能及時攔阻二爺大軍,又未能解決眼前困局,救北涼將士的辦法,還請將軍(閣主)責罰。”
季玉恆和梅九翁看得葉涼這怒態,互相望了望後,齊語道。
“此事不怪你等,是我自己考慮不周,有所疏忽。”
葉涼內斂氣怒,對著二人心平氣和道:“你們起來吧。”
的確,他清楚,梅九翁和季玉恆二人皆是沉穩、謹慎有餘,而魄力不足,自己之所以讓他們二人統兵,就是因為他們二人穩,絕不會出現大問題。
這般的話,他們二人的沉穩,搭配他那如今有些衝動的二叔葉弘文,便是可互補的最佳組合。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終究未能與葉弘文合兵一處,如此,謹慎的梅九翁二人,在懷湘王拿北涼將士威脅下,自然不敢隨意衝陣。
畢竟,他們二人雖是葉涼手下,但是他們一個是玄天閣出身,一個是原中周王府的,可說皆非出身於北涼軍營。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統領北涼軍,應對掌控北涼戰俘將士性命的敵軍,自然會顧慮更多,思肘更多。
因為這一旦一道命令下不好,出了問題,導致人隕將死不說,還很可能會讓北涼將士覺得,他們不將北涼將士的命當命,而產生隔閡,造成人心上的影響。
於他們自身,和整個大軍都是有著壞處,所以,他們這麼做,葉涼完全可以理解。
似未料到葉涼非但未怪罪自己,還主動攬責於己身,那季玉恆和梅九翁心頭微感動後,季玉恆跪地拱手道:“將軍...”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起來吧。”
打斷一語,葉涼神色肅然道:“董承泰說,給我等的最後退兵時限,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