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北涼城外,齊雲峰處。
一名纖瘦的窈窕身材,覆蓋著銀色甲冑,有著一張凝雪般粉嫩嬌俏的瓜子臉的清美女子,正站於一座墓碑前,凝神靜觀。
其那銀色甲冑之上,劍痕刀傷刻畫道道,斑駁血跡似融入胄內,清洗不去,在那摩挲之感的襯托下,顯得那般荒寂、透煞。
以至於,少了那麼幾分女子該有的輕柔之意。
呼...
似是一陣悠悠山風吹拂而過,吹得她那遮掩著玉面的潑墨青絲,隨風飄蕩,露出了她那面頰之上,毀了其整體美感的一道傷疤。
顯得那般的悽清,而令人悲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從洛水門歸來北涼,便一直在北涼,助北涼王作戰,以抵抗南雲王府的周薇。
“葉涼...”
周薇望著那墓冢前,刻畫的其上的‘葉涼’二字,素手緊握著那以葉涼模樣刻畫的木人,清眸微顫,思念之情於心而泛:“你究竟在哪裡?在哪裡...”
至從,她回到北涼以來,她就沒有停下過,打探、尋找葉涼,只可惜,她卻至始至終未能尋得半點葉涼的下落。
相反的,她更多的是聽得那不知從何地、何處,所傳出來的傳聞,葉涼早已於息樹嶺一役,便已隕死。
其屍身更是被南雲王府所毀,徹底消失於神府九界。
而且,隨著北涼的一次次失利、敗退,陷入將亡之局的情況下,葉涼的一直未出現,更是使得這個不脛而走的訊息,被漸漸坐實。
到得後來,連北涼王府的眾人,都逐漸接受了,葉涼等人已被南雲王府謀害了的事實。
所以,才立下了葉涼等人的衣冠冢,得以拜祭。
“你快回來,回來好不好?”
周薇素手緊揪著那木人,揪的泛白,美眸之中透出點點清霧,呢喃吐語:“我再也不強求你,於我結親了...”
“只求你,回來,好不好?回來...”
啪嗒...
清眸之中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粉嫩的面頰,掠過那淒涼的傷疤,滑於那雪白的下顎,滴落於地,濺起點點水花。
她望著那至始至終無聲無息,無言無語的墓碑,終是承載不住心中悲悽,任憑淚水於面肆虐:“葉涼...”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你就此離去,再也不歸,不甘心你黃泉路上,一人而走,孤悽無伴...不甘心...”
“未能再見你,最後一面!”
吐語於此,周薇收起那木人,手中一柄輕劍浮現,似學著當年葉涼舞劍,以寄相思一般,於葉涼墓前,舞起那輕劍。
寄起那相思情愁。
嘩啦啦...
似是蒼天猶憐,竟是在此時下起了那窸窣之雨,雨滴打在她那潑墨青絲之上,綴出點點水珠,卻綴不去,她心悲愁。
“葉涼...我不甘心...不甘心吶...”
周薇那玉面之上,清淚與雨水相融的悲悽喊語後。
她那輕劍,越舞越快,卻始終不能割去那綿綿細雨,情思哀愁,以及那於心蔓延的悲慼愧疚:“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不回來...為什麼我會讓你獨自歸北涼...為什麼我會讓你一人離去...為什麼...”
她手中劍越來越急,眸中淚越來越多:“葉涼...若可以,死的那人,可否是我...是我...”
如此不知舞了多久,舞到那綿綿細雨輕停,縷縷煦陽鋪灑於那雨後的大地、草木之上,灑裹於周薇那嬌軀之上,卻終究未能給她帶了半縷暖意之時。
嘭嘭...
一陣窸窣的腳步之聲,陡然於不遠處悠悠傳來。
而後,那身著摩挲甲冑,白皙的面頰,少了曾經的幾縷陽光、平和,多了些許鐵血、冷峻的蘇恆清,緩緩踏至了墓碑旁,對著那渾身透染著雨珠的周薇,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