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想到這裡,陸人傑不禁長嘶了一口氣,倏地放下手中卷宗,仰頭閉目,將自己再次深深沉浸代入了柳驚雷那夜在巷子裡遇伏被夾攻時的情形。
此刻,偌大的石室內,陸人傑是唯一一個放下手裡卷宗,彷彿若有所思般仰頭舒氣發出聲音來的人。
他這反常的舉措,頓時不禁引起了石桌四周十幾位堂主們的注意。
紛紛朝其投去了一縷疑惑打量的目光。
然而大多數人的視線最後都忍不住落在了他那顆鋥亮的腦瓜上。
不少堂主心頭早已在猜疑,白霧貌身後這個年輕俊美的無眉光頭,是不是從佛家請來的武僧?
因為要論使棍子的好手的話,整個玄京城內除了伽藍寺的武僧之外,恐怕再難找出第二家。
但是他們早已去伽藍寺調查過了,當夜並無僧人離開寺院,隨後也請伽藍寺的方丈協助參謀過柳堂主屍體的傷勢,方丈確信此棍傷絕非是受他佛門武僧的棍術陣法所致。
再者,他們所瞭解的佛門武僧皆都一身古銅色,統一五大三粗地模樣,哪有眼前這個年輕和尚那般俊美無儔,白皙剔透,膚色好得比自家娘子還過分。
此刻,聽到陸人傑突地發出些許聲響來,以及眼見一眾堂主皆都朝她身後投來檢視打量的目光時,白霧貌也忍不住略微回頭,瞥了一眼陸人傑。
她之所以會特意向司臺大人提及,要將對方徵調來參與協辦這場案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他在孩童失蹤中的一系列的細緻發現,內衣褲辨味道深淺,鞋底子摳酒糟佐證,這等細膩的心思,縝密的頭腦,她也自愧不如。
另外,再加之那一夜在天水河未曾設想過的瘋狂經歷……
白霧貌側頭回眸一瞥的瞬間,腦海裡無法自控地思緒氾濫如潮起來。
然而,當她正回憶想到此處時,視線裡那個仰頭閉目凝思的花和尚突然詐屍一般睜開雙眼。
他眼神裡綻放著異常耀眼的精光,兩顆眸子炙熱得彷彿炭火烈陽一般,對視上了她這一回眸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
下一刻,目綻精光的陸人傑不自控地發出了大聲驚呼。
並且,
他在對視著白霧貌的眼神發出驚呼大喊時,另一隻未拿卷宗的右手也彷彿不自控一般抬起在胸前,攤掌呈爪,用力地抓攏又鬆開,抓攏又鬆開。
似乎是在不停地憑空抓揉著什麼東西。
不可避免地,白霧貌武者身體同樣所具備的超強肌肉記憶瞬間令她回想起了,那一夜,自己在天水河底下甦醒過來的瞬間,面前這個登徒小吏的一雙魔爪施加在自己“胸肌”上的壓力。
這個小色胚!
他這動作究竟是在暗示什麼……
是在刻意當眾戲弄本堂主麼……
滿足他那可恥的變態心理?
白霧貌瞬間耳根子一燙。
但她很理智地立即強壓下了心頭這股子怒火,表現得很鎮定自若。
她清楚,若非是在這等辦理重案的場合,就衝他這惡魔般的握爪動作,她必定早已暴起一拳頭招呼過去了。
“你想起什麼了?趕緊細說,別在本堂主面前裝神弄鬼一般地抽風。”
白霧貌眼神“平靜”地死死盯著陸人傑那隻魔爪,語氣冷冽地開口吩咐道。
這時,石室內一直低頭細緻鑽研卷宗的其餘人也已齊齊抬起了腦袋。
絕大多數人皆都露出了同一副一臉絕無可能地表情,幾十雙充滿了質疑的眼睛一齊落在了魔爪不停開合著,彷彿在單手憋螺旋丸一般的陸人傑身上。
這反應,就彷彿才開考沒多久學子,突然便聽聞有瘋子考生驚喜地在考場大喊說自己已經做完了要交卷一般,這特麼誰信?
只除了陸人傑身側,不遠處抬起頭來的猛男朱絲侯和小眼睛張德帥二人。
突見陸人傑這番舉措,他們二人不約而同驚喜地相視到了一起,嘴角皆已咧起了兩道極彎地弧度,一臉與有榮焉的激動之色。
二人下一刻便將手裡的卷宗瀟灑地扔給了一旁的差役,紛紛雙手抱懷,擺出了一臉等著看答案揭曉就完事的輕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