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在短暫的失神之後,顯得有了些慌亂。
母皇病重……
他當然知道,若只是尋常的病重,是絕不可能如此心急火燎的請他回去的,太冇子還算穩重,不是一個不曉得輕重的人,更不敢輕易打攪了自己的興致。
唯一的可能,就是母皇命不久矣了。
李顯心情複雜無比,對於那個母皇,固然有骨肉之親,可是其他的記憶,怕也只剩下了恐懼,他心亂如麻,只好失措的看向韋后。
韋氏倒是鎮定的多。
在這裡,她一直都在等長安的訊息,現在訊息確實的傳來,總算讓她鬆了口氣。
她畢竟不太信得過李重俊,她甚至早就在想,若是這事兒李重俊辦不成,她還得另想其他的主意。
可是萬萬想不到,事情還是成了。
這讓韋氏心情也複雜,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終究還是要壽終正寢了嗎?她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幻覺,可是隨即當李顯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時候,韋氏便冷靜下來。
她幾乎毫不猶豫的道:“陛下,上皇乃是陛下生母,生母病危,為人子者,豈可在外遊樂,陛下理應立即擺駕,回到宮中去探視上皇,同時隨侍於上皇病榻之下,好生照料,上皇非常人也,陛下除了要盡孝,還應當延請僧人入宮,在明堂為上皇祈福,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應當頒佈詔書,大赦天下,為上皇增加功德,但願……上皇自有天佑,能夠轉危為安。”
李顯打了個冷戰,而後站起來:“對,對,皇后說的對,理應……理應立即回宮,不能待在這兒了,還有……一切都遵照皇后的意思來辦吧,來……來……速去做準備,明日見早,就回宮中去。”
“陛下。”韋氏卻是打斷李顯,一字一句道:“等到明日,就怕已經遲了,陛下理應輕車從簡,現在就出發,本宮隨陛下一道出發。”
“好,好吧,那……就這麼辦。”李顯幾乎對韋氏言聽計從。
長安城裡已經開始熱鬧起來,無數的訊息已經滿天飛,到處傳報訊息的快馬來來往往,在一處不起眼的別院裡,上官辰推開窗,看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街道。
他抿了抿嘴,目光收回來,在他的身後,數十個人已經束手而立。
“看來……上皇只怕要有不測了。”上官辰皺了皺眉。
宮裡的訊息已經傳出來了。
上官辰料不到事情發展的這樣的快。
據說一眾的宗室已經入了宮,兩個皇子都陪侍在武則天的身旁,至於那些大臣,雖然不能前去陪侍,想必這個時候,也都憂心如焚的在等待最後確認的訊息吧。
“多事之秋,還真是多事之秋啊。”上官辰嘆了口氣,假若武則天當真有什麼不測,很明顯,魏王殿下就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
單憑一個二皇子,顯然是不足夠的,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韋后既然動了手,而且在動手之前,選擇了出宮狩獵,這就意味著,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即便武則天駕崩,也不怕會出現什麼卵子,而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為什麼不擔心出亂子呢?除非,有人袒護她,袒護她的人,想必就是太冇子殿下吧。”上官辰不禁冷笑。
太冇子殿下,徹底倒向了韋后,雖然事前,也有一些徵兆,事實上,那位太冇子殿下的行蹤,朱樓一直都在打探,很多跡象都可以表明,太冇子李重俊,可能現在成了韋后的人。
只不過……上官辰還是沒有料到,李重俊的投名狀,居然就是上皇,這……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而現在,事情一下子扭轉,整個長安已經震動,太冇子殿下公然聲稱,上皇乃是病死,這等同於是板上釘釘,一下子,安穩住了人心。
如此一來………朱樓該採取什麼行動呢?
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束手待命的部眾,上官辰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干係有些重大,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到魏王殿下的成敗。
深吸了一口氣,他猛地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於是又幽幽嘆口氣,於是他淡淡道:“繼續打探訊息,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要放過,所有的探子,全部放出去,所有和我們有關係的人,也要從他們口中掏出點訊息出來,從現在開始,任何一丁點的訊息,哪怕是宮中的一個宦官有什麼異樣,都要立即報上來,想盡辦法,讓我們的人接近紫微宮,那兒固然防禁森嚴,可是現在亂糟糟的,可以嘗試去聯絡上官待詔,未來的二十四個時辰,誰也不許歇息,包括是我,也是如此。”
大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