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下意識重複問道。
“絕魈魔王黑龍曜。”
“不認識,他為什麼要救我娘?”
我疑惑追問,深怕此事是敖烈編來安慰我的。
“絕魈魔王行事素來詭譎。傳聞三界境內,他四處攪蕩涉足,卻無人知其目的,也無人見到其真面目。如今他突然現身擄走妖后,是敵是友,暫且不明。”
我隨即下榻,準備出門尋覓魔王蹤跡。
“公主!你要去哪兒?”赤纓伸手攔住我:妖后將你的安危託付給我們,不管你去哪裡,我們都會寸步不離。”
我擔心自己再拖累他們,誠摯推諉:“你們大可不必聽我孃的吩咐。”
敖烈斷然拒絕,凜然錚錚道:“公主,我本狼族統領。當年遭族人暗算,妖后對我有救命之恩,理當傾命相報。”
我心裡覺得越發離奇沒譜,相依為命百年,我竟不知道孃親究竟是何來頭。
赤纓驚訝瞪圓了杏眼:“公主,你不知道荒戟妖山的事?”
我惘然搖頭。
“我聽荒戟山的老妖說過,當年妖后逃離幽雲谷後,四處屠殺征戰,終令萬妖臣服。不過沒多久,妖后懷上身孕。再後來,她就突然將荒戟山交給敖將軍打理,自此隱身匿跡。”
赤纓說的這些,娘從來不曾告訴過我。
荒戟山上究竟發生過什麼,讓娘一片傷心不願留下。
我有些難過地想起,每當我問起爹在哪裡,娘總是靜靜臥在紫竹林裡,幽沉地望著林外的方向,淚水悽迷……
我想知道關於我爹的一切,卻終究是個謎。
荒戟山上,沒人知道妖后懷下誰的孩子。紫竹林裡,也從來不曾有誰來找過娘。
我自以為是地認定,爹必是個風流薄情的負心人。
不見也好,不見也罷。
當務之急,是尋找孃的下落,就像娘奮不顧身尋我一樣,豁命一試,哪怕刀山火海艱險難越
“可是公主,你修為盡失,身子太虛。此地離絕魈領域,捷徑也有一千八百里,還是我化回狼身揹你前去吧。”
我慌著擺手拒絕:“敖將軍,你腿傷沒好,不能勞累。”
敖烈二話不說直接化回狼形,斂起野性,溫馴地匍在地上
“公主,我的小傷不礙事。只怕多拖一日,妖后會多一分危險。”
此話直戳心窩,盤算著早日尋到娘,我勾住敖絕烈脖頸間厚實的皮毛,小心翼翼坐好。
“公主,出發了。”
銀狼嗷嗚一聲疾速狂奔,赤纓也化回狐狸身子,緊跟在後。
長風呼呼作響,透過自己凌亂飛揚的髮絲,我不經意側臉看見赤纓火紅的尾巴,不知何時又長出來了。
在她奔跑的時候,色澤紅亮的尾巴揮來舞去,像極了天邊流動的火雲,甚是漂亮。
“赤纓姐姐,看,你的尾巴又長出來了!”
赤纓飛快地回頭一瞥,梨渦綻笑:“明明斷了,居然又長出來。多謝老天眷顧,多賜我一條尾巴。否則冬天到的時候,都不知道拿什麼裹著身子保暖了。”
“赤纓,普通妖狐都只有一尾。斷尾再生,難不成你也是上古九尾狐?”敖烈玩笑道。
“敖將軍莫取笑了,我哪是。”
夕陽餘暉溶溶皎映,襯亮赤纓緋紅流霞的明淨玉頰。
此刻清風拂面,各自心事微漾的我們,還不知道,命運已經悄然為我們勾勒出一道最殘忍的輪廓。
漫漫長途奔波,歷經無數浩渺煙雲落日長河。
我們從風光旖旎的南岸水澤,一路艱辛跋涉至黃沙狂亂的北荒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