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沒反應過來,微微茫然地昂起他弧線流暢的側頰,怔了怔後,豪爽一笑。
“妖后,你是在為逃婚的事道歉嗎。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我低垂眉睫,愧疚不安地,小聲問了一句:“寂淵山上,孃親將我的終身託付給你的事,你為什麼不說。”
“彼時正值你傷心之際,多說無益。我敖烈雖說是隻粗野獷狼,但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妖后,於公於私,我敖烈都會守在你左右,在你任何需要的時候,傾命相護,寸步不離。”
敖烈目光依依地看著我,一番番真情實感,言至肺腑。
我怔然生出一股子悸動,孃親的話是有道理的,這樣的男子著實適合平平淡淡,細水流長,廝守白頭。
只是,我的一顆心彷彿高高懸著,想要安放的位置,還如醉如幻地在夢裡。
“敖將軍,你的眼前只看見我。可是在你看不見的身後,一直也有個人在默默陪著你守著你,傾命相護寸步不離啊。”
“誰?”敖烈詫異。
我輕輕說出那人的名字:“赤纓。”
“赤纓?”
敖烈聞罷,開懷大笑:“自我當年在仙界的東極荒谷,從豹妖口中救下她,私下我一直拿她當妹妹。並肩戰場廝殺時,我也待她當兄弟當我的左膀右臂。”
一聲輕微的抽泣,突然傳至,我與敖烈一同回頭。
赤纓不知何時站在花藤椅旁,紅著眼眶,手中緊緊攥著藤椅的花繩。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想來敖烈那番話,她是聽見了。
“赤纓姐姐。”我輕聲一喚。
赤纓伸出手背,擦掉零落的眼淚,蹙緊眉頭,強裝笑顏。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真的從來沒有非分之想。敖將軍,能做你的左膀右臂,我已經知足了。”
那個涼風習習倍感煎熬的夜晚,我胡亂一個藉口,先行離開。
也不知道,敖烈後來與赤纓聊過什麼。
我是真的希望蕙質蘭心的赤纓,和細微重情的敖烈,有一個夫將婦隨,流年若水的結局。
可是,後來的一日日,我發現,赤纓愈發喜歡獨自待在山洞偏僻的角落,眸光黯然,呆呆沉默。
我幾次三番想要與赤纓溝通,她總是無比平靜地笑一笑,敷衍我,絕口不再提感情之事。
而我自己呢,九重天上的夢愈發頻繁。
昨夜,黑衣紫袍,雲山幻海,我第一次夢見黑龍曜。
他面孔猙獰地舉起明亮晃眼的藏青色長劍,我渾然不顧地擋在舜璟身前,胸口受下一劍,霎時鮮血噴湧。
我捂住胸口醒來,夢裡的疼,十分疼到了夢外。
我猛然想起來,一月之期將至,我該去煙波紅塵找洛不凡要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