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纓姐姐!”
我哽咽忍住淚,上前握住赤纓冰冷蒼白的手掌。
赤纓極極緩慢地睜開眼,囁嚅半天道:“公……主……”
她還能說話!還有意識!比我想象中的情況,要好一些些。
我欣喜擦掉眼淚,仔細叮囑道:“姐姐別與我客套,不要說話,好好養著。”
敖烈亦屈下身子,蹲在石臺邊,憐惜道:“赤纓,我已經採來天山雪芝命小妖去熬了。等會兒你先食些童子精魄,再服下藥,就不會再有大礙。我才能安心。”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我與敖烈豎著耳朵伏在赤纓面前,方聽清楚她說的這聲抱歉。
可明明是她為了救我與敖烈才受的傷,該道歉的人,是我們啊。
我鼻尖酸酸的,這個傻狐狸姐姐。
正當我手上動作細細輕柔地,替赤纓擦拭臉上沾染的血漬時……
一個修身未成的半人半獸妖,提著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走進來,匯稟道:“狼王,這是今日剛抓的鮮活童子。”
“事情辦得不錯,退下吧,。”
敖烈口頭嘉許完半人半獸妖,接過小男孩,吸走他體內致他昏睡的妖毒煞氣。
小男孩驚魂醒來,恐懼地蜷縮在暗處,嚎啕大哭起來:“有妖怪有妖怪!爹!娘!你們在哪裡?我好害怕!嗚嗚!我要回家!”
頓時,整個洞窟都變得嘈雜起來。
我眉梢一悸,驚詫道:“這是做什麼?”
敖烈解釋道:“人傷了身子燉雞補,這妖傷了身子,就食人魄補。童子精魄比男子陽魄功效強百倍。若再用活體童子引渡精魄給赤纓服下,對增補內力和療傷更是有奇效。”
雖說人吃雞和妖吃人,向來在我心裡沒有區別。
可我唯一介意的事,我就算抓魚吃的時候,也是抓大的抓肥的,留小的。
一則因為我明白,要給溪裡留下小的,才能迴圈往復細水流長地吃到魚。
二則小魚體弱多刺,索性讓它多活幾日,多多見識大千世界,也好長大死而無憾。
這麼小的孩子,一旦吸走他的精魄,必死無疑。
我面露難色,有些於心不忍。
敖烈見我猶豫不定,補話道:“公主,人食雞禽時,可連蛋都沒有放過。今日為救治赤纓,吸食幾個男童又何礙。你若不忍見,不如到洞外等著,很快就好。”
敖烈的話不無道理,我艱難地抬起步子,轉身朝洞外走去。
誰知男孩尤為聰俐,衝上來抱住我的腿:“姐姐別走!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不要被吃掉,我要回去找爹孃!姐姐救我!”
我的胸口越發堵得慌,腳下動彈不得。男孩為了活命,像是把吃奶的勁兒全都使上了。
小男孩的求生慾望如此強烈,叫我的惻隱之心好生撼動。
我蹲下身抱起小男孩,寬慰道:“別怕,你不會被吃掉的。”
“公主!”敖烈詫異地攔住我:“如此一來,赤纓的傷怎麼補……”
我咬咬牙,即時想出一個不知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赤纓姐姐的傷,我自有辦法。你們放這小男孩回去吧。”
敖烈吃驚地看著我,毅然拒絕道:“不行!公主,你這樣做等於放虎歸山。他若回去通風報信給玄天門,必將引發一場血戰。”
我看到小男孩裝滿恐懼的清澈眸子,心裡開始舉棋不定。我想救他,又擔心自己的舉動會給荒戟山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