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同見鬼一樣,看向水雲。
她果然把方初招來了!
前方,衛昭的家僕騎馬跟在車旁,也聽見了馬蹄聲去而復返,轉頭一看,嚇一跳,急忙靠近車廂低聲回道:“老爺,他們又回來了!”衛昭剛剛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來。
他思考了一瞬間,再探頭向前一掃,前方是十字交叉路口,就當機立斷:“分頭走!讓秋雨她們單獨走,在鎮江會合。”
那輛車裡的三個人,方初都不認識,分開走才容易走脫。
至於他,正要用自身引誘方初,哪怕被方初抓住,只要清啞在他手上,就不怕不能對付方初。
到路口,兩輛馬車各自拐彎。
就好像,他們原本就不是一路。
衛昭的馬車不疾不徐地拐入去向河埠頭那條街,在河埠頭停下,家僕和媳婦們伺候衛昭下車,上輪椅,推上早已搭好的踏板上船。
方初直直衝過來!
秋雨緊張地將車簾掀開一道縫隙,看他去往那個放向,一旦他表現出來追自己這輛馬車的舉動,她就要採取行動。
方初卻放慢了速度,兩眼看似盯著前方,其實對街兩旁行人都沒放過,想尋找那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走路姿態。
他精神高度緊繃,腦中像陀螺一樣旋轉分析:清啞是走路,還是坐車?應該會坐車,走路太容易暴露。那她會在哪輛車上呢?前方有數輛馬車,還有一輛剛剛拐彎了,一輛下河埠頭去了。
他該怎麼辦?
他眼珠一轉,衝往河埠頭。
看見他直衝過去,秋雨鬆了口氣,急促命令車伕:“快!”馬車速度忽然加快起來,剛才不敢太快,太快肯定引起方初注意。
方初勒馬在通往內河埠頭的街口停住,往下面埠頭一看,一僕從正推輪椅上船,幾個家僕和一個媳婦簇擁在旁。
他雙眼一眯,聽見身後馬蹄響,轉頭一看,是方無適到了,立即持馬鞭向河下一指,沉聲喝道:“把那船扣下!那是衛昭!”
說完,撥轉馬頭就往回跑。
他如此肯定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是衛昭,因為實在不相信:當年衛昭從那麼高的山崖上跳下去,會安然無恙。若真是如此,那隻能說老天爺對衛昭太眷顧了。再者,他雖然為衛昭設想了種種留在江南的理由,卻都不抵這一條來得準確:衛昭雙腿已殘,行動不便!
確定這就是衛昭,他怎不去追呢?
因為他要去找清啞。
清啞對於他比衛昭重要多了。
那下面幾個人,他斷定都不是清啞。他也不去追別的馬車了,就追剛才那拐入另外一條街道的馬車。那輛馬車剛才和這輛馬車一前一後,肯定是聽見他們追來的馬蹄聲才分路的。剛才他沒有直接和方無適分頭追,是為了麻痺對方,現在就要殺個回馬槍!
他沒有去那條街,而是催馬拐進旁邊一條小巷。這條小巷和那街道是平行的。他只要去小巷盡頭守株待兔就行了。
方無適不用父親提醒,郭大全的話猶在耳邊:那年衛昭被朝廷官兵追殺,從懸崖上掉下去了,摔得半身不遂,才撿了一條命回來,怎麼跟你生兒育女?哄不死你個蠢女人!這本是用來詐王杏兒的話,但是,方無適對眼前的坐輪椅男子和父親一樣關注敏感。
不管是不是,先扣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