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刻意隱瞞自己會彈琴,也從未想過去表現。
實在這對於她來說好平常的事,跟他人有什麼關係呢?
馮佩珊沒想到清啞真“會”彈琴,心中不甘,又挑不出什麼。
謝吟月的震動不亞於方初。
她固然震驚清啞的琴藝,但並未怎樣——許是習慣了,清啞織錦織布勝過她,再來一項出色的技藝,她也沒覺得太打擊——她震動是因為看見方初反常。
雖然隔著河,但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那邊。
清啞彈琴開始,方初霍然起身的情形便落在她眼中。
她疑惑不已:這才剛開始彈呢,難道他就聽出了什麼絕妙不成?及至看見韓希夷也一臉震驚地走出來,她才覺得不對——這中間定有緣故!等一曲結束,方初突然轉身離去,她便再不能鎮定了。
她心中焦急,卻不好過去問,又不好告辭,否則人家以為她是見郭清啞彈琴奪了她的風頭,忍無可忍才憤而離去,少不得熬著。
花廳內一片頌揚聲,都贊郭清啞。
想看清啞笑話的女孩子嫉恨不已,弄不明白她一個村姑怎麼會這麼多東西,這根本不可能!
謝吟月冷靜後想起來也覺得奇怪,覺得郭清啞背後肯定有秘密。
馮佩珊見王杏兒也熱情地和清啞說話,心思一動,便笑道:“到底是郭姑娘,樣樣都比人強,不但得到織造大人和宮裡公公嬤嬤賞識,各大世家誰不主動交結!聽說衛少爺還把自己日常佩戴的玉佩送給郭姑娘了,道是隻要拿出玉佩,衛家上下任憑郭姑娘差遣。真讓人羨慕!”
王杏兒臉色一變,看向清啞。
周圍一靜,其他人也都看向清啞。
嚴未央氣急,明知這是馮佩珊給清啞下套,卻不知如何幫她解釋。因為衛昭確實將玉佩送給清啞了,為的什麼,知情人也都清楚。然馮佩珊在此時此地說出來,卻隱含了另外的意思。若她或清啞解釋,越發顯得曖昧和另有意味,反倒坐實了馮佩珊的話。
她禁不住狠狠瞪了馮佩珊一眼。
目光若能殺人,馮佩珊必然死定了。
清啞也聽出不對來。
她從沒經過這些言語撥弄是非的微妙境地,是以很不喜。然而,她也像嚴未央一樣無可解釋,更不想理會馮佩珊。
本來就沒什麼事,她有什麼可解釋的?
她掃了馮佩珊一眼,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馮佩珊見她那安靜漠視的目光,氣得發抖。
然轉眼看見王杏兒神情,心裡又痛快起來。
這時衛晗說話了。
“哥哥是送了玉佩給郭姑娘。那是為了感謝郭家對衛家的恩惠,所以給樣信物。若郭家有需要幫助的,便可持這玉佩來找衛家。可是郭妹妹從來就沒有用過這玉佩。”她好像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是。我爹爹也給了郭妹妹一樣信物。”沈寒梅忙也道。
“我嚴家雖然沒給郭妹妹信物,那是因為我和郭妹妹來往勤,隨時見郭家有事就能援手,其實心意同衛少爺一樣的。不但我們,九大世家都是如此。我表哥方大少爺二月裡還特地來面見郭妹妹,商議棉布售賣的事。誰知郭家胸中自有丘壑,並不用我們幫助。實在讓人感佩!”
嚴未央立即抓住機會,甚至將方初都拖了出來。
他可是謝吟月的未婚夫,謝吟月還在場呢。
牽扯到前事,謝吟月再鎮定,面上也有些發燒。
尤其是嚴未央的話令她想起剛才方初的表現,心中更沉。
清啞見馮佩珊一句話引出這些事,反感極了。
她對衛晗道:“玉佩我已經交給哥哥了,讓他還給衛少爺。九大世家對郭家幫助不少,郭家銘記在心,不敢再貪心。”
衛晗微笑道:“郭妹妹真是高潔!”
夏流螢也笑道:“早就聽父親說郭姑娘高義,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