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飄零
其實,錦衣衛的抄家工作已經不能用拿手來形容,而是堪稱頂級專業。
專業到牆上掛著的字畫,地上擺放著的瓶瓶罐罐,錦衣衛這些粗糙的壯漢,都輕手輕腳有序的擺放整理著。
大明王朝兩百餘年來,文化之盛已經深入到每個人的骨髓。
誰不知道,這些東西能入得了禮部尚書的法眼,又豈是平凡之物?
毫不誇張的說,別看那些錦衣力士搬出一箱箱沉重的金銀珠寶,卻未必有手上這些輕飄飄的物件值錢?
總之,在他們眼裡,越輕的東西越值錢,尤其是紙張。
銀票、信件、田畝地契、商鋪契約等等,都是輕薄的一張紙。
什麼,信件也值錢,這就有點扯吧,欺負我讀書少是嗎?
對此,錦衣校尉呵呵一笑表示,當然!
如果你不知道家書值萬金,書確實讀得有點少。
其實在他們心目中,信件何止值萬金,那得至少是幾十、上百萬金。
為什麼這麼說呢?
首先,張四知老家幫忙打理產業的族人,隔三差五總要實時彙報家裡租賦如何,商鋪收入多少吧!
所以,透過信件可以瞭解張四知真實財產狀況,力圖做到一絲不漏查抄清楚。
其次,信件還能瞭解張四知和黨羽門生交往的狀況,隨時等待皇上諮詢瞭解,若是皇上有意牽連,再重新查抄一波,又是妥妥的幾十上百萬兩銀子入賬。
能和禮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通往信件之人,又豈是平凡之輩?
故而,錦衣衛查抄大臣家中,連一張紙片都要帶走,目的就在於此。
回去交給錦衣衛經歷司那幫陰險文人,什麼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去。
很快,在錦衣校尉的專業的掃蕩中,方才還美輪美奐的禮部尚書府中堂就顯得空空如也。
錦衣校尉如蝗蟲一般朝著下一個房間依次查抄過去。
同時,張府的家人奴僕丫鬟也被力士帶到寬闊的庭院集中看管。
“你們要幹什麼?家父犯了何罪?本公子要見駱養性?我也是錦衣衛,緣何不知此事?”
庭院中,傳來張尚書嫡子張毅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喊叫。
可惜,任他嗓子喊得嘶啞,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過他,甚至裡面不乏有些熟悉的面孔。
沒錯,他是錦衣衛千戶,可只是掛職的,屬於領工資不幹活的那種。
錦衣衛中,這種人太多了。
“駱養性,你查抄張府可有刑部簽發的駕帖?”
到底是在錦衣衛任職過,多少知道一些規矩,這位混吃等死的官二代總算想起這茬事,只是態度依舊很囂張。
直呼其名,真是作死,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不過,這屬於手續問題,原本無動於衷的駱養性總算有點反應。
陰測測的乾笑兩聲,駱養性從桌案上隨意拿起一張廢紙,在鞏永固訝異的目光中,走到中堂門口。
“瞧清楚,這就是刑部簽發的駕貼!”
隔著很遠一段距離,駱養性高舉所謂駕帖,很是高調的公開展示了幾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