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數著厚厚的一疊交子,眼睛裡似乎都在冒光,一旁的朱勔和吳純看的冷笑,朱勔心說看來你還真敢收這錢了,那就更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武植數了一遍又一遍,好半天才眼睛從交子上移開,笑道:“朱公子果然是個妙人兒!武某佩服!”說著喊道:“來呀!給老爺我準備筆墨!”
自有婢女過來奉上筆墨紙硯,武植拿起毛筆,歪歪斜斜的在紙上寫上“今日收到錢一萬一百貫賣武家後院侍女竹兒七巧玄靜與朱勔吳純為證特立此據武大”。寫完又唸了一遍:“今日收到錢一萬一百貫,賣武家後院侍女竹兒、七巧、玄靜與朱勔,吳純為證,特立此據。武大”唸完笑道:“多寫了一百貫,公子就當給個喜錢吧。”
朱勔現在自不會因為這一百貫多生事端,不管多少錢,等交易完成後還不是自己的?不過見武植字寫的難看,不由皺下眉頭,這武大就算人精明,也實在是個老粗。
看武植準備把交子收起來,朱勔笑道:“大官人,咱們還需畫押才好。”
武植彷彿這才想起來,道:“是了是了,來人,把七巧,竹兒,玄靜幾人叫來畫押!”
不多時,三大美女魚貫而入,竹兒眼睛微紅,想來是哭過了,七巧卻是狠狠瞪了武植幾眼,只有玄靜不動聲色,默默按上自己的手印。竹兒按完手印,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武植心裡這個無奈啊,都說了是演戲了,怎麼她就是轉不過彎兒來呢。
朱勔惡狼般盯著這三大美女,心裡的得意就別提了。馬上她們就是我的人了,嘿嘿。恩?小美女你哭什麼?以後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榮耀無比。比跟著這鄉下的土財主豈不是強了百倍?今天晚上大爺就好好疼疼你!恩,這個眼睛特別靈動的侍女在瞪武大,哈哈,瞪的好啊,這種土財主就應該給他白眼。看來知道土財主再管不到自己了,就把往日的怨氣帶來了吧!哈哈。
三女按完手印,退了出去。朱勔和吳純自也上去畫押,然後把契約放到武植面前,只等武植畫押完畢,這交易就算成了。武植慢悠悠又看了一遍,看的朱勔這個急啊,心說你倒是快點啊!
武植咳了一聲,道:“這口有些幹,容武某先喝杯茶!”說話間,旁邊有個小廝端了茶盤上來。武植放下契約,拿起茶喝了一口,讚道:“好茶!朱公子要不要試試?”
朱勔差點發火,陰著臉道:“朱某不渴!”
武植哈哈笑道:“看來朱公子卻是心急了,心急卻吃不得熱豆腐哦!”說著慢慢放下茶杯,伸出手沾了印泥,就在契約上按了下去……
後院。
金蓮抱著竹兒,低聲安慰,竹兒紅著眼睛:“夫人,您不用開解竹兒的,是竹兒沒用,竹兒明明知道是演戲的,可是竹兒在契約上畫押的時候就是忍不住想哭,竹兒真的很沒用。”
金蓮輕輕笑了:“竹兒真是個傻姑娘。”
……
朱勔興高采烈的拿起契約,笑道:“大官人,這就把竹兒三人叫出來隨我走吧,朱某就不打擾大官人了。”
武植“啊?”了一聲,眼睛睜的老大,一臉吃驚的樣子,“公子你在說什麼?什麼帶走竹兒三人?莫不是公子腦袋被驢踢過了?怎麼盡說些胡話?”
朱勔本來滿臉的笑容一下繃緊,肌肉伸縮太快,險些抽風,他不顧臉上痠疼,怒道:“武大!你這廝怎如此無禮,本公子什麼身份,好言和你結交,你竟敢出口傷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快點把竹兒三人交出來!莫等本公子動手!”
武植“騰”一下站起來,喝道:“今日武某真是開了眼界了!在陽穀還有人敢上門欺人!來人啊!給我把這兩個狂徒綁起來見官!”
隨著話聲,從兩旁湧出十幾個潑皮,這些潑皮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住兩人便打,朱勔哪有過這般經歷,剛呼喝幾聲,被人一拳打在腹部,口中酸水直冒,再說不出話來。吳純卻是曾經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雙手抱頭蹲下,任由眾人毆打。武植忍不住笑出聲來,吳純也太逗了吧,捱了一次打就能想出應對方法,也是個捱打的天才嘛!
眾潑皮過完手癮,綁了二人就走。武植慢悠悠跟在後面。直奔陽穀縣衙。路上的閒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跟了上去。
張知縣一眼就看到堂下的武植,謙卑的笑笑,得武植眼神示意,才小心翼翼坐好。拍拍案木:“肅靜肅靜!”心中暗道,哪個奴才大腦被驢踢了?又去招惹貴王千歲!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武植遞上頌狀,道:“大人,小的狀告朱勔和吳純二人,依仗權勢,想強行霸佔武家三名侍女,請大人明斷!”
張知縣接過衙役呈上的狀子,看都沒看,一拍案木:“大膽刁民!無禮至極!左右,先與我打他二人三十殺威棒!以儆效尤!”
朱勔氣得險些當堂吐血,以前都是他和官府勾結,冤枉別人。今生第一次體驗到被人欺負的滋味,想張嘴申辯,卻滿腹酸水,說不出話來。
兩邊過來四個衙役分別按住兩人,又有那行刑的高高舉起黑黝黝的木棍,就準備照二人屁股狠狠砸下去。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跟朱公子去看熱鬧,並沒有小人什麼事情啊!”一旁的吳純嚇的險些屁滾尿流。他可是知道這殺威棒的奧妙,這三十殺威棒,既能打的人傷筋動骨,去掉半條命!又能打的皮肉不傷!眼看今天這架勢,自然是用前種打法了。吳純心裡這個後悔啊,怪不得老爹老是說我豬油蒙心,冥頑不靈,看來老爹還真瞭解我,沒事我老和他較勁幹嗎?我還是保住小命要緊,朱兄啊,兄弟對不住了啊!
張知縣偷偷看武植眼色,見武植沒什麼表示,喝道:“一派胡言!給我打!”
大堂上立時響起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和“噼啪”的擊打聲。
吳純被打到十幾棍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朱勔卻咬緊牙關,愣是挺了下來。
“狗官!我乃吏部侍郎朱衝之子太常寺奉禮郎朱勔!你不分黑白,包庇鄉紳,刑仗朝廷命官!我定叫你家破人亡!”朱勔這口氣被這三十棍打得順了出來,咬牙切齒的看著張知縣。
張知縣心裡也打了個突,吏部侍郎啊,想捏死自己就和捏只螞蟻一樣輕鬆吧!急忙轉頭去看武植,見武植正對自己微笑,頓時勇氣陡升,只要貴王為自己撐腰,又怕得什麼!再說現在打也打了,仇已經結下,只有緊緊攀附住貴王這棵大樹,才可保得平安。若此時還三心二意,不表明立場,最後肯定落個兩面不討好,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