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經開區醫院,一連好幾天,胡天德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以前在原單位,逢人見了他,都得稱上一聲胡老,而現在,只有江宇指派給他的一個護工有時還能和他說上兩句話。
這天,他治療的戒毒小夥子,一大早情況就有點反常,坐在床邊不停的撕紙,胡天德給他測試了一下`體溫,37度五,稍微有點發燒,但也不要緊。
給他服下一顆退燒藥之後,便按照正常流程進行心理疏導了,有著江宇的比較,胡天德這次可是格外認真,從個人說道家庭,從社會說道國家,可以說把能說的全都說了。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這個小夥子撕紙的動作,變的越來越快,撕下的紙片,也越來越沒有規律。
這也不能怪胡天德,以往病人快要發症時,表現出來的是極為的焦躁,比這個年輕人要嚴重的多,有的開始敲打桌子,摔東西什麼的,有的則是大吼大叫,而這個少年,就是撕了幾張小紙片,這個行為放在戒毒人員中,已經是很普通的了。
但就在他講到一半的時候,少年看著房間一側開著的門,一下子衝了出去。
他的母親本來聽得都快睡著了,見到這一幕,頓時預料不好,趕緊催促胡天德上去追,因為她的兒子之前有一次,就是這樣自殺未遂的。
胡天德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級了,怎麼可能追上這個的小年輕,他剛一出門,就看到那個小夥子已經跑到了過道上。
“站住,你給我站住,一定要冷靜啊,千萬別做傻事!!!”胡天德大聲叫道,他才跑了兩步,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此時除了說兩句話,根本沒有能力阻止年輕人。
而這個年輕人的母親,此時也是剛剛出來,看到自己兒子根本沒聽胡天德的話,翻身一躍,直接跳了樓,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我的兒啊!!!”撕心裂肺的哭嚎著,中年婦女抓住一旁的胡天德衣服領子,不停的搖晃:“你賠我的娃,以前他有什麼心事,還能跟我說一下,現在倒好,你一治就把他逼的自殺了,你賠我的兒!”
小樓過道上,人們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而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失去理智的婦女,和已經面無人色的客座教授。
胡天德此時心裡,已經冰冷到了極點,他仔細回想自己治療過程,發現並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如果有的話,那可能就是對這個病人的瞭解還不夠多吧,現在他回想起來,這個病人的表現,應該是有輕微自閉症的。
這樣的病人,治療的時候,應該格外的小心的,可是他,由於想著跟江宇比賽的事情,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一時間胡天德是滿身的冷汗,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在這個地方翻船了,把人治死的這件事情,如果傳了出去,自己以後的牌子也就砸了,不說招牌,這可是一條生命啊
胡天德耷拉著腦袋,滿臉蒼白,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正備灰溜溜的收拾東西走人時,卻聽到那邊有人喊:“快來幾個人,幫個忙。”
聲音的來源他一聽就知道是誰,那個年輕的區醫院副院長,在這幾天裡,胡天德對江宇的看法,可謂一天一個樣子,以為看明白了這個年輕人,但第二天卻往往發現,自己的瞭解只是片面的。
心中雖然一片死灰,但作為一名醫生,胡天德還是跑了過去,自己的病人無論是死是活,這一段時間的搶救,他必須參與。
而當他把頭探出過道欄杆,看下去時,卻驚愕的發現,那個小夥子沒事人一樣,就站在江宇身邊,只是情緒比較急躁,不過被江宇拉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仔細往下面的地面上一看,胡天德這才明白過來,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地毯。
這是江宇之前就已經想好的,在戒毒中心周圍的地面上都鋪些地毯或者其他緩衝物,現在的這些也是剛讓劉鐵山鋪上的,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看了一眼上面的胡天德,江宇說道:“這是你的病人嗎,怎麼都跳樓了,你是怎麼治的,把你前後治療的過程,寫一份簡短報告,明天給我送過來。”
江宇這次的話已經十分嚴厲了,這一次,如果不是這些厚地毯,那這個小夥子從三樓上跳下來,不死也說不定就傷殘了。
見到病人沒事,胡天德心中暗道僥倖,心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對於江宇的批評,他連連點頭應道:“好的,江副院長,我明天一早就給您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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