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頭,“不捱餓”三個字,對於最普通的自耕農來說,就是天賜的福氣了。
而路過一些縣城的時候,住宿於驛站或是義舍之內,箇中的裝潢之新奇,也是讓宋忠一行人頗為驚歎的。
這一日,荊州使者團來了蕩陰義舍,只見這座新建的義舍樓宇頗高,磚瓦考究,院落綠植擺放錯落有致,門庭漆面鮮亮,既顯雅緻,又不奢華,讓人走進去之後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之感。
宋忠命人向義舍的主事送上了名刺,義舍的主事看到了這份名刺之後,知曉了對方的身份,立刻便按最高檔的規格招待安排他們。
房間收拾好了之後,荊州使者團的人,隨即來到了一輛看似普通的輜車前,請車上的人下來。
隨後,便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這女子的外貌風韻,裝扮頗豔。
她穿著一件水綠色的長裙,頭戴斗笠,斗笠側旁掛紗。
雖那長裙寬大,但那女人在行走之間,依舊可以展現出其傲然的身姿,可謂珠圓玉潤,頗有豐盈之感。
正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白話說,這女人渾身上下有一種連綿震顫彈軟的肉感,且一臉俏臉頗為妖韻。
是一個能夠觸動男人心底最原始慾望的女人。
這女子乃是襄陽大家出身,雖外表豔麗,但舉手投足之間,甚知禮數。
那女人隨著宋忠等人進入了義舍,左顧右盼,一雙妖嬈嫵媚的眼睛中,似多揣摩。
“侄女在想什麼?”宋忠突然開口詢問道。
身為南陽名士,宋忠自然是與蔡諷相熟的,二人分屬同輩,故而稱呼蔡諷的女兒為侄兒。
那女人緩緩開口,聲音柔媚。
“仲子公,一路行來,諸州皆滿目瘡痍,唯有進入河北之後,才顯有民生安泰狀,而且這民生安泰之狀,相比於咱們荊州,似猶有勝之。”
宋忠捋著鬚子,嘆道:“正是如此啊,按道理來說,河北之地,理應是大漢如今反叛最兇,黎庶喧鬧最甚之地,可如今觀之,冀州之地,不但安泰,且民心安定,猶如盛世之前兆……了不起啊。”
蔡覓笑道:“公說誰了不起啊?”
“自然是那河北之主,劉儉劉德然也。”
蔡覓掩嘴笑道:“仲子公知道侄女這次來呢,是所為何事,故人如此說來給侄女聽,是也不是?”
宋忠聞言,哈哈一笑:“老夫乃是何等樣人?雖然這次帶著袁本初交代給老夫的任務來此,但老夫也絕非善誇旁人之輩,若非劉德然的所作所為,真心讓老夫佩服,老夫也絕對不會說這話的。”
蔡覓道:“我也只是與仲子公戲言兩句,公莫要多心才是。”
就在這兩人對話之際,突見一人出現在宋忠的面前。
“哈哈,見過宋公!劉某久聞宋公大名,如雷貫耳,今日終得償所願,以見君顏,幸甚、幸甚!”
宋忠和蔡覓皆是循聲轉過頭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壯碩,樣貌威武,一身錦綢貴服,雙臂甚長,耳朵大可招風的男子。
他的身後跟著幾名隨從,雖然都是便衣,但也依稀之間可以看出這些漢子各個煞氣凌然,氣勢渾厚。
這個自稱劉某的人只是站在蔡氏和宋忠的面前,就讓人感覺到他絕非常人,非天下頂尖之人而不能有這般的雍容氣度。
宋忠和蔡氏彼此驚訝地對望了一眼,便都在的心中認定了對方的身份。
就見宋忠向來者行禮,道:“南陽人宋忠,見過左將軍,將軍親來義舍臨,宋忠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