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朝,以積攢的聲望和標榜賢名來換取實際的家族利益,這是大漢朝士人們的一貫的手段,其實不只是士人,每一個活著的人,從打生下來開始,都會被利益所驅使,這個利益不只是表面上的錢和權,還包括一些關於個人名譽上的附屬利益……總之大部分人都想用他們手中現有的資源去套現更多的資源,這是人的本性。
但除了逐利的本性之外,人也有另外一種內在,那就是感情。
這個情,有“親情”“兄弟情”“愛情”“忠義之情”等等,雖然在市儈的人眼中,談情很老套,很無趣,但不能否認,這種特殊且寶貴的特性,還是存在於很多的人身上。
人心換人心,黃土變成金。
這句話,就適用於現在的劉儉和荀彧。
當兩個志氣相投,脾氣相投,思想境界差不多的人碰在一塊,而其中一人又用真心去對待對方時,十有八九會促使這兩個人的心靈交流融合在一起。
而隨著時間愈長,他們也會成為至交。
荀彧認主後,劉儉讓荀彧躺在床榻上好好歇息,他坐在旁邊,主從兩個人開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時間越長,兩人便越是敞開心扉,對於當下的時勢軍政進行深入探討。
先是從冀州的情況,談到了青州,隨後又到了青州的紙業和鹽業,又談到了黃巾……兩人說了很多很多。
荀彧在時政方面的見解確實獨到,而且意識非常超前。
在劉儉看來,田豐和沮授在時政方面的才華,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但荀彧卻更勝於他們兩個人。
與荀彧探討時政,如飲美酒,讓人覺得酣暢淋漓。
隨後,二人不知不覺間,將話題引到了天下諸勢力上。
當前,最吸引天下人眼球的,莫過於以袁紹為首的地方士族所組成的盟軍,要討伐他們口中的“逆臣”董卓這件事了。
針對此事,劉儉問荀彧道:“今袁紹集諸人討董,時局朝夕而變,以文若看來,何如?”
荀彧道:“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四方俊傑,凌駕於主公者,唯袁氏、董卓爾!今二強相爭,天下震動,然卓雖輔庇君王,必以亂終,無能為也,日後與主公相爭者,非袁氏莫屬。”
“那依先生之見,當如何應對袁氏?”
荀彧道:“昔高皇帝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主公以冀州為首事,平青州之難,黎庶無不歸心悅服,”
“燕地,北地之要衝也,雖有鮮卑,猶易自保,是為主公關中、河內也,不可以不先定之。”
劉儉聞言,笑了。
“文若與我,可謂不謀而合,我亦有借北伐而定幽州之心,不瞞文若,我手下的斥候已經探查出了漁陽人張舉和中山相張純聯合遼西烏桓有叛漢之心,只待他們起事之後,我便有理由北伐幽州,只是二人雖有計劃,但至今依舊無所動,實在是讓人著急。”
荀彧道:“若如使君所言,他們二人有叛逆之心,至今卻不動,那原因只有一個。”
“什麼?”
“唯懼主公爾。”
劉儉聞言愣住了。
荀彧笑道:“主公,其實你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如今關羽和公孫瓚等幽州名將,皆因討伐青州黃巾之事而被調出,可即使如此,他們兩個有反心之人至今還未有動作,那就足以說明他們心中所憂之人,本就不是關羽和公孫瓚,而是主公你!”
劉儉皺起了眉頭。
“主公,您雖年輕,可卻是當世名將,聲名不輸皇甫嵩,董卓等人,更兼主公手中有假節鉞之權,我若是張舉等輩……只要主公在河北,不論您在做什麼,怕也是不敢輕易舉事的。”
劉儉聞言苦笑。
原來是我小瞧了我自己。
我還以為他們忌憚的人,是關羽和公孫瓚呢。
自己真的那麼值得害怕嗎?我很善良隨和的好不好?
劉儉開始往前追憶,仔細回憶起自己這八年來所做的事情……
不過這麼一回想,自己好像確實挺特麼猛啊!
難怪張舉和張純不敢反。
劉儉苦惱的道:“既如此,為了讓他倆跳反,總不能讓我搬出河北吧?”
荀彧聞言哈哈大笑,笑的直咳。
“自然不必,其實眼下,有一個辦法,既可讓使君取其名,又能取其實。”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