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陽光,他看到一個左手狗腿,右手馬鞭,身著板甲渾身塵土的漢人矗立在那裡。
看他的甲冑和佩劍,在漢軍中應是有些身份的人物。
這樣的人,來這作甚?
扶落這幾日已經遭受了公孫瓚不少的身體摧殘,心中那根弦始終緊繃,他此刻猶如驚弓之鳥,惶惶欲飛,偏就這烏黑的房舍將它四面囚禁,讓他尋不到一絲亮光。
而此時,有亮光的地方,偏偏還站著一尊煞神。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劉儉,一時間竟認不出這是頭幾日帶人生擒他的那位了。
“狗胡賊!”
劉儉大吼一聲,持鞭上前,對著扶落就是狠狠地一鞭子抽下。
“啪!”
“啊~~!”
扶落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室內。
屋外,公孫瓚的親信聽了,就想進屋阻止劉儉,卻被公孫瓚抬手擋住了。
公孫瓚面無表情,低聲道:“先由他折騰。”
偏室內,被困住手腳的扶落被劉儉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身上,痛苦的滿地打滾。
劉儉一邊抽打他,一邊惡狠狠地道:“鮮卑狗!我八個兄弟都死在你們胡賊的馬蹄之下,便是抽死你鮮卑三部全族挨個挖墳鞭屍,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你去死吧!”
“啪——!”
“啪——!”
一聲聲的鞭響和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傳出,讓人聽到渾身雞皮疙瘩直起。
公孫瓚的親通道:“縣君,他這也不審人,一上來就打,是不是有些不妥?況且那賊奴本就有傷,若他折騰狠了,這人怕是熬不過幾日!此間諸事您已書信稟明方伯,若現在死了,恐有不便。”
“嗯,差不多打幾下行了,你進去攔一攔,讓劉德然手底下有個輕重,對了,你進去後可這般叫他……”
那親隨聽了公孫瓚的吩咐,立刻進屋。
“軍侯!莫要再打了,軍侯!”
那親隨急忙撲上去,從後面抱住劉儉。
劉儉聽對方喚自己‘軍侯’,心道公孫瓚倒也是識趣,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放手!我今日要抽死此人!為弟兄們報仇!”
“軍侯!我也知胡賊可恨,只是朝廷法度尚在,您若是再打,休怪末吏去縣君面前稟明!到時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聽了這話,劉儉揚起的鞭子方才緩緩落下。
但他依舊怒目瞪視著扶落。
此時的扶落捱了鞭子,又被眼前的一幕驚到,心中忐忑,渾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渾身發抖,牙關來回打著哆嗦。
人的神經耐受度是有限的,扶落的神經此刻就極度脆弱,稍有不慎,就有被徹底掰折的可能。
而劉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審訊犯人,不可能不用些體罰,但過猶不及,有些事稍微做作,一會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況且劉儉今日不是要審他,而是要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