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皇后的孃家身份,對於宦官而言就很適合,若是何皇后被廢,後宮正主之位空懸,下一任皇后的孃家身份還會不會這麼‘乾淨’,那就不好說了。
但何皇后畢竟犯了大忌,在這一年之中,劉宏對於何皇后極為疏遠,心存芥蒂,故宦官們雖然保全了何皇后,但在這種敏感時期,卻不敢與其相交過密。
在宦官們看來,何皇后的位置雖然保住了,但日後還能受寵到何種程度,還不好說,且劉宏還在氣頭上,需有待觀察。
劉儉對呂強道:“沒事時多往皇后那裡走走,畢竟現在是皇后的患難之際,諸位中常侍都刻意與之保持距離,這種時刻您多去走走看看,噓寒問暖一下,比等人家勢力再起之時效果要好的多,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呂強細細揣摩一會,讚道:“好一個雪中送炭,好一個錦上添花,久聞德然擅於妙言,今日一聞,果是名不虛傳也。”
“只是,陛下現在對於皇后,心中仍有芥蒂,諸位中常侍皆暫避之,老奴這時候去,恐惹陛下不快。”
劉儉壓低了聲音:“此事容易,你只需多帶皇子所用器物,前往關懷看望,陛下就不會見責,畢竟你是去關心皇子的,而不是皇后。”
呂強聞言恍然而悟。
劉儉的目光中神采奕奕:“陛下若真想廢后,誰也攔不住,但他最終沒有如此行事,說明這只是一時之蒂,早晚都會好的,”
“你在皇后皇子低落之時進了內侍本分,陛下日後也會覺得你是忠義之人,皇后心中亦會對你多有感激,張讓和趙忠日後再對皇后獻什麼殷勤,都是晚了你一步,在經歷過冷遇的皇后心中,他們永不會再比你可靠,如此你就抓住先機了。”
“好,德然言之必中,老奴信你!”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了正外門,呂強衝著劉儉道:“老奴就送劉越騎到這裡了,再送遠了,未免惹人懷疑,劉越騎保重!”
“中常侍保重。”
呂強轉身走出數步,突聽劉儉喚他道:“中常侍。”
呂強轉頭望向劉儉:“校尉還有何事?”
“我已執掌越騎營,每月依規,千餘兵勇可往家鄉送書,比亭驛快上許多,中常侍若有給家人的手書,劉儉可代為相送。”
呂強沒有想到劉儉居然會對自己說這事,一時間有些愣神,
少時,方見他淡淡一笑:“不必了,老奴沒有親人,有勞劉越騎掛心。”
……
拜別了呂強,劉儉直奔袁基府邸而去。
袁基最近很忙,府中往來迎客甚多。
畢竟他這次帶領諸多朝臣,向天子諫言解除黨錮之事,在近年來也算是袁家少有的大事。
身為袁家二代宗主,要做這麼一件彰顯聲名的大事,必然會引四方雅士齊聚支援,不論是真心協助袁基者,亦或是想要藉此事揚名之人,都會大幅度的向他靠攏。
袁紹在黨人中奔波數年之功,此刻觀之,竟不及袁基今番所做的這一件事在黨人群體中的影響大。
天下楷模之名,幾可易主。
劉儉來到袁府後,沒有著急去見袁基,因為袁基家中現在的客人實在太多,而且他與袁基所談的事情,也確實不適合在外人面前公開談論。
所以,劉儉只是被引到袁府的一處偏室看書煮茶。
不過袁基雖然忙,卻沒有忘了讓人好生招待劉儉,上好的果乾、煮茶一應俱全,甚至他還特意命人在偏室內擺放了很多書簡冊牘,供劉儉取閱閒觀。
等了一個時辰,袁基還沒有忙完,正在劉儉百無聊賴之時,袁府的婢女前來請劉儉前去沐浴。
這是實在沒啥可安排的了,居然要安排劉儉洗澡。
客隨主便,左右無事可幹,那就洗吧。
來到了一處偏室,裡面有兩個大浴桶並排而立,其中一個大浴桶中已經燒好了熱水,劉儉除去外衣,踏入其中,舒爽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木桶的邊沿閉目養神。
不多時,卻聽外門吱嘎一聲響,將閉目養神的劉儉從半酣睡中弄醒。
尚未等他詢問,便見兩名身著半紗的女婢走了進來,一個站在劉儉身後替他搓背揉頭,一個站在木桶的左面,用手指給他揉捏二頭上的肌肉。
劉儉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有些扭捏,他坐在木桶中,任憑著這些婢女伺候他沐浴,卻也不好吭聲,以免讓人暗地笑話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怪嘎。
不過有一說一,世家望族招待貴客的手段和其奢靡生活,確實有些讓人錯不及防。
若非自己定力好,說不定就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