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之眉心一皺,伸手一把將顧清幽攬到懷裡,“羨慕他們做什麼,難道我們感情不好麼?”
顧清幽仰起臉,看著楚穆之明亮的眸子,嘴角的笑意忽如桃花一般綻開。
慶幸,她身邊有他。
如今已是初夏,桃花雖謝,但效外的山道上卻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再加上碧色河水環山而繞,林間時有鳥聲輕鳴,微風一拂,撲鼻的清香。
“陛下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蕭希微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多日以來的壓抑都被瞬間煙消雲散,五臟六腑都沁人心脾的舒爽。
“陛下?這裡哪有陛下……”楚惜之輕輕一笑,伸手將蕭希微攬到懷裡,側臉在蕭希微的臉頰吻了吻,溫熱的氣息撲到她的耳畔,晃起一陣漣漪,“不管我的身份是什麼,在夫人面前,我只是一個尋常的丈夫……”
蕭希微忍不住會心一笑,她安心的將自己縮在楚惜之懷裡,只覺得整顆心腔都溢滿了幸福。
楚惜之將下巴輕輕的抵在蕭希微的脖頸處,環著蕭希微的手臂緊緊,低沉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微兒,答應我,不要難過……這世上原本便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聚散離合本是世間常態,你要好好的,這樣才能對得起那些疼惜愛護你的人。”
蕭希微一怔,隨即眉心微微怔了怔,“惜之,紅雨她……”
“我知道。”楚惜之抬起頭,含笑截斷了蕭希微的笑,“微兒,有些事你無須說,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依從。”
“惜之……”
“微兒,你是我的心呀……”
微風將這幽幽的嘆息聲輕柔的送到了蕭希微的耳畔,很多很久以後,她無數次夢見今日的情形,耳畔總是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他今日對她說的話,這個夢境陪伴她度過了一春又一春,熬過了一歲又一歲。
他不是不知道紅雨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從大理寺回來的那一夜,紅雨跪在他面前,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訴了他。她想要留下腹中的孩子,但又怕他會因為這個孩子遷怒到希微,所以,她跪在他面前向他坦白向她乞求。他不得不承認,他對楚硯之的恨早已深入骨髓,對他的孩子更不會有什麼好感,可是,當這個孩子的母親是紅雨時,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和希微一樣,都是帶著記憶重生,他知道紅雨對希微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曉……
對他來說,這個世上不會有什麼會比希微還重要,萬里江山終不及她眉眼一抹淺笑。
“惜之,能與你相守,我此生再無半點遺憾了。”
縱然身邊聚散離合,那些她珍視的人會從她身邊離開,但,只要身邊有他,她便再無半分怨憎。
楚惜之抿唇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閉上眸子輕微的在蕭希微的臉側蹭了蹭。
一直被兩人忽視的糰子很是委屈的垂著腦袋,忽地,它發現草叢中跑過一隻兔子,頓時,它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整個背彎成一道弓形,片刻後它如離弦的箭一般朝那兔子飛奔而去。
旁邊的楚惜之瞧了這一幕不由一笑,朝著糰子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糰子,多抓幾隻,否則若是不夠吃的話,朕便將你烤了!”
聽了楚惜之的話,蕭希微忍不住一笑,“你說這些糰子聽得懂麼?”
像是回應蕭希微的話似的,林子裡猛地響起糰子的低吼聲,直驚得林中的鳥獸四處亂飛。
“若不是糰子總在渡厄面前捕這個獵那個,渡厄又怎會將它送回來,你且放心,一會糰子肯定會帶著一個大傢伙回來。”楚惜之笑著道。
“什麼大傢伙?莫不糰子要將它媳婦帶回來了吧!”一道爽朗的聲音忽地接回道。
楚惜之回過頭,見楚穆之與顧清幽已策馬追尋而來,不由皺了皺眉,道,“你動作倒是挺快的。”
楚穆之抬腿踢著馬肚,讓自己的馬與楚惜之並肩而立,“我說七哥,不是你讓我帶著清幽來陪七嫂散步麼?怎麼這會倒嫌棄我們礙眼了?”
楚惜之沒有說話,倒是他懷裡的蕭希微看著楚穆之兩人笑了笑,“看來,是時候替穆之張羅婚事了。”
她話音一落,楚穆之身後的顧清幽一下羞紅了臉。
“說到這個……”楚惜之接過蕭希微的話,抬手掩著嘴輕咳了幾聲,末了,他挑眉朝顧清幽看了過去,“顧家小姐,你知道穆之從前的那些紅顏知已麼?”
“什麼?”顧清幽一怔。
楚穆之臉色驟然一笑,“七哥,你胡扯什麼!我什麼時候有紅顏知已了?”
楚惜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難道是朕記錯了?醉仙樓的那個花魁叫什麼來著?芍藥還是牡丹的……”
“七哥!”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山間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