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之鶴跪在地上,強自鎮定的臉上此刻已忍不住微微抽搐起來,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砸了下去。
從城外回來已經一柱香了,可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燕王楚惜之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茶盞,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爺……”
“崔大人可知挑動災民鬧事,貪汙朝中賑災的糧食該當何罪?”楚惜之斜眸掃了崔之鶴一眼,手中的杯蓋重得的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崔之鶴一抖,“王爺……”
“瞧崔大人這番神色,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隱情不成?”楚惜之勾了勾唇角,細長的眸子神色不明的看著崔之鶴。
崔之鶴一怔。
隱情?他能告訴楚惜之,這件事實則是皇上暗中授意的?這是密旨,既是密旨自是不為旁人所知。
想到這裡,崔之鶴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整個人涼了下去。
事以至此,無論他怎麼辯解都沒用。
看來,他只能……
“看來,崔大人是不準備與本王說實話了。”楚惜之笑了笑,擱在桌上的食指不經意的叩擊著桌面。
砰。
砰。
砰。
沉悶的響聲像是重重的叩在胸口。
“王爺。”崔之鶴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著楚惜這極力保持鎮定對他道,“關於此事,下官自會向皇上請罪。”
“請罪?依本王看就不必了吧。”楚惜之起身輕蔑的掃了崔之鶴一眼。
崔之鶴心裡‘咯噔’一聲,“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楚惜之勾了勾唇角,“本王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麼?你私扣賑災糧款在前,挑動災民滋事在後,分明是意圖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不止崔大人,只怕崔府的家眷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王爺當真要這樣趕盡殺絕!”崔之鶴瞪著眼睛盯著楚惜之。
“莫不是崔大人以為自己做出這要喪盡天良的事還能全身而退不成?即這事鬧到父皇面前,只怕父皇也保不了你吧!”楚惜之冷笑道。
崔之鶴咬了咬牙。
楚惜之他當真要將他逼上絕路呀!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妻兒家眷!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了!
“來人!”楚惜之忽地揚聲。
“王爺。”門外四五個府兵走了進來齊齊向楚惜之行禮。
“粟陽知府崔之鶴私扣賑災糧款,挑撥災民滋事,目無王法!傳本王命令,立刻查抄崔府,崔之鶴與一併家眷全部押入大牢,明日午時立即處斬!”
屋裡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