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蕭衍完全沒有提欲弦的事,府裡也沒有任何動靜。
楚惜之傳來口信,只是說前幾日在崇德殿裡,兵部尚書廖峰在皇上面前隨口提起說要替蕭衍保媒,皇上隨口問了一句是誰家姑娘,廖峰笑道便道是吏部侍郎林家的千金。當時皇上只笑了笑,也沒說話。但就這簡單的幾句話卻讓蕭衍心裡起了疑,再加上皇上這次派了楚硯之去西北而不是楚惜之,是以,他才起了試探蕭希微的心思。
就在蕭希微養傷期間,皇上的幾位皇子都相繼搬進了王府。
蕭希微沒有前去祝賀,楚惜之也沒有摸黑來疏影軒看她。聽說在宗人府的鄭國公已經知道兩子勾結北漠,皇上已下旨命忠勇候府和四皇子將兩子揖拿回京的訊息,一個多月的囚禁再加上這個打擊,當下便走了。聽說,慎貴妃跪在百官上朝的路上替自己的父親和侄子喊冤,就連被禁足在東宮的太子也忍不住上了血書參奏楚惜之,一時間群情激盪。而皇上似乎也是有意無意的想要打壓楚惜之,所以,一直放任不管。楚惜之雖不懼這些,不過,要應付起來還是頗有些菲力。正因如此,蕭希微也不敢讓紫煙將她捱了蕭衍一巴掌的事告訴楚惜之。
“小姐。”紅雨走了進來,面上帶有她少有的慌張。
瞧見紅雨這樣的神色,蕭希微不由得站起身來,“怎麼了?”
紅雨抿了抿唇角,“小姐還是出去看看吧。”
忠勇候府門口,一輛氈青色的馬車靜靜的停著,而馬車旁站著一個穿著褐色雲紋直綴的男子,身量頎長,稜角分明,赫然是魯國公的庶子魯海陽。
那日在馬車上聽楚惜之言,似乎魯國公這個庶子一早便投向了楚硯之,怎麼這次楚硯之去西北他竟沒跟著去幫他麼?
不過,眼下蕭希微沒來得即細想這些,因為馬車裡隱隱傳來蕭希春低低的哭聲。
“蕭二小姐。”看到蕭希微出來,魯海陽唇角牽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只是,若要仔細看卻能發現他的笑並未到達眼底。
蕭希微淡淡的朝他點了點頭,隨即快步躍過他掀開馬車上的簾子,“春兒,怎麼了?”
聽到蕭希微的聲音,抱著手臂微微哭泣的蕭希春抬起頭來,“二……二姐姐。”
剛才只顧著擔心,直到現在蕭希微才發覺,蕭希春髮髻散亂,一張臉蒼白如紙滿是淚痕,最要緊的的她身上竟然披著一件男人的外衣。
她腦子一下炸開來。
而此時,聽到訊息的肖嬤嬤也從府裡趕了出來,待她看清楚蕭希春此時的模樣,當下嚇得腳一軟,“我的好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蕭希微和肖嬤嬤擔憂的神色,蕭希春伸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哭得更兇了。
蕭希微臉色一沉,轉身看著馬車裡那兩個同樣驚慌的丫頭,“你們不是跟著去照顧小姐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兩人丫頭臉色雪白,似乎也受驚小心,吱吱嗚嗚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二小姐,還是讓我來說吧。”這時,魯海陽清了清嗓子。
蕭希微轉身冷冷的看著他。
“這件事其實不能怪蕭四小姐。今日我南通市醉仙樓的時候恰逢四小姐出來,當時我走得可能有些匆忙了,所以扇子不小心勾住蕭四小姐的袖角……所以……”魯海陽攤了攤手,一臉的歉意。
蕭希微用力的抿著唇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魯海陽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她可以確定,魯海陽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又能怎麼樣?她當時就不該讓希春替她去醉仙樓給老太君買點心,府裡的丫頭那麼多,她為什麼偏偏要讓希春去了。
“不過蕭二小姐放心,魯某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人。這事,錯因魯某而起,所以,魯某一定會負責的。”魯海陽笑了笑道。
他根本就沒有要隱瞞掩飾的意思,甚至,他是刻意讓蕭希微知道這一點!
蕭希微咬了咬牙,“這件事就不勞魯公子操心了。”說罷,她再度掀開簾子,扯過紅雨手中的披風交給肖嬤嬤並將魯海陽的外衣換了下來,“這是公子的衣服還請收好。”
魯海陽笑著將袍子收好,“蕭二小姐確定不用我負責麼?當時醉仙樓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了這一幕……”
剛被扶下馬車的蕭希春剛好聽到這一驀,當下一張臉變得煞白,牙齒拼命的咬著下唇,可即便如此,依然控制不住身上的顫抖。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蕭四小姐的名節只怕就……”魯海陽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
藏在袖間的手不覺得握成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刺得她的手心一陣一陣的生疼。可偏偏她卻半點反駁不得。
分明是魯海陽的錯,可偏偏承受這後果的卻是希春。
“肖嬤嬤,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扶四小姐回府。”蕭希微盯著魯海陽冷冷的開口道。
肖嬤嬤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輕柔的對蕭希春說了一句,“小姐,咱們回去吧。”說罷,便扶著她往府裡走去。
“紅雨,你也去看看吧。”蕭希微又吩咐一旁的紅雨道。
“是。”紅雨福了福身,便追上蕭希春,跟她一起回了府裡。
她們一走,便只剩下了魯海陽,蕭希微還有紫煙和碧雲兩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