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二十六年冬天註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冬天。
春節還未過去,乾安帝膝下最受寵的七子燕王楚惜之遇刺,追查之下那黑衣刺客竟與鄭國公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聖上大怒,連夜查抄鄭國公府,不想竟查出鄭國公府暗中豢養殺手,更在府中抄出大量黃金白銀,奇珍異寶,而鄭國公世子當夜便畏罪潛逃。一時間整個朝堂後宮都如同炸開了鍋,朝中以魯國公為首的鄭國公一黨紛紛進宮為鄭國公喊冤求情。
不管外界如何紛砸喧囂,景仁宮卻如往昔一般寧靜。
楚穆之來的時候,蕭希微天坐在床前,端著一碗燕窩粥一口一口的喂楚惜之喝。
“七哥,你可真享福,崇德殿都快被那堆老傢伙給掀翻了。”楚穆之走到旁邊,含笑看著楚惜之道。
楚惜之嚥下口裡的燕窩粥,抬眸看了楚穆之一眼,劍眉一挑,“你要羨慕嫉妒的話,不如也去捱上幾刀?不過,就你這小身板,只怕一刀下去就要了你的小命,就算僥倖能活下來,身邊也沒人願意照顧你的人呀!”
楚穆之眉心一擰,咬著牙道,“你說當初那些個人怎麼不下手狠一點,盡留你在這禍害世人來著。皇嫂,你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哪需要你照顧呀!”
蕭希微笑了笑,將最後一口燕窩粥送進楚惜之嘴裡,這才起身退開兩步,“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去外面看看。”說罷,轉身便出了房間。
“我交待你的事怎麼樣了?”楚惜之坐直了身子。
楚穆之剛坐下去正想替自己倒杯茶,忽聽得楚惜之這話,眉毛不覺一抖,轉過臉滿是糾結的看著楚惜之道,“七哥,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下,虧你還有心讓我盯著那些工人趕造你的王府?你知道京城都快炸了麼!”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楚惜之眉尖一挑,輕笑道。
朝中的事自有皇上管,他不過一個被擺到名面上的棋子罷了,而且,還是一顆‘受了傷’的棋子。
“和你有什麼關係?”楚穆之的聲音忽地一揚,嘴角禁不住往上一勾,“這話你還當真好意思說。”
要不是他演了這麼一出,能有今天的事麼。
楚惜之笑了笑,轉眸盯著楚穆之道,“不然了?你以為這事我能插得上手麼?”
楚穆之看了楚惜之好一會,才收起臉上的輕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怕你因為此事樹敵太多。”
皇上欲除掉鄭國公府已不是一日兩日,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契機自不會輕易放過。只是,鄭國公府在朝中根深蒂固,若想強行除去,自會牽連一大批人,而這些人自然會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楚惜之身上。而這些正是楚穆之擔憂的。
“即便我什麼也不做,你以為我就不是他們的敵人了麼?”楚惜之挑眉冷聲道。
從他出身那一刻便被身不由已的推到這個位置上,不管是太子還是楚硯之,他們註定只能是敵人。
你死則我活。
你生則我死。
楚穆之抿了抿嘴角,看了楚惜之一眼,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對了,今日有個自稱陳慕白的男子遞了貼子指名要見我。”楚穆之忽地道。
楚惜之揚了揚眉,“陳慕白?姓陳?”
“是,姓陳。據說,來自江南蘇城。”楚穆之又道。
楚惜之眉心擰了擰。
江南蘇城陳家。
“看來,七哥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楚穆之抿唇一笑,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遞到楚惜之面前,“七哥,你自己瞧吧。”
楚惜之接過信,展開一看。
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封書信是蕭希微親筆所寫。
“七哥,你真找了一位好夫人呀!就這一封信,便讓陳家大公子親自前來,整整一百萬兩銀子,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楚穆之嘆道。
楚惜之放下書信,挑眉看著楚穆之冷冷的道,“你以為我娶她是為了這些?”
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件事。
他知道,從前楚硯之娶她一是為了拉籠忠勇候府,另一個原因便是希微身後有個富可敵國的陳家。可是,他不是楚硯之。他要娶她僅僅只是因為她是蕭希微,而不是忠勇候府的女兒,或者是江南陳家的外甥女。
“皇嫂她當然知道你娶她不是為了這些,只是,既然有這些為什麼不拿來用?”楚穆之挑眉道。
楚惜之抿著唇角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