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不多時,殿前傳來一道宏亮的嗓音。
“謝皇上!”
夏禹帝一揮手,威嚴道:“入座,開宴吧。”
“傳~膳~,歌舞起~”
常福全一唱和完,排列整齊的太監宮女們便端著膳食魚貫而入,繼而偏門有舞女,拂袖遮面扭腰踮步的行至大殿中央,兩側樂師應行奏樂,頓時絲竹之聲潺潺而起……
香醇入樽之音也順景而生,“兒臣祝父皇千秋萬世,年年安康!”
龍椅右下方的第一人,端起酒樽行了恭賀之禮,身體稍側後又道:“也祝皇額娘青春永駐,歲歲平安!”
話落,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哈哈,好,傑兒有心了。”夏禹帝笑得開懷。
見狀,眾人自是齊呼萬歲。
反觀蕭凰,她從落座以後兩眼就只放在了桌面盛裝食物的器皿上,雖說以前跟著尹教授進了不少的藏寶館,但那種在地底下埋得一身是土的文物,怎能有現在真實存在於眼前的東西清晰可觀呢?
何況與盤碟杯子作伴是她目前唯一覺得有點意思的事情。
因此當耳旁再次傳來自帶回音效果的聲波震動時,蕭凰連耳朵都懶得堵了,只抬眸尋找著那個打斷她研究“古董”的罪魁禍首。
為了避免此次在除夕宴上出糗,她私下裡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即便不認識真人的面孔,但是弄差身份搞錯禮節這麼低階的笑話,她還不打算給將軍夫婦丟醜。
聽剛才敬酒之人對皇后的稱呼,不難猜測那人便是當朝太子夏羽傑——皇后唯一的親生兒子。
思及此,她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對面,卻恰巧撞進一雙略帶笑意的桃花眼……蕭凰一愣,司馬逸也是一怔,而後兩人都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
舞樂漸濃之時,夏禹帝突然啟樽說道:“即墨愛卿為朕駐守邊境,這十年來辛苦了,朕敬你一杯。”眼看著就要把手上的酒喝下去。
即墨黎雲連忙站起,“微臣惶恐,為皇上分憂乃是臣下的本分,微臣敬皇上一杯,祝吾皇萬歲康泰!”
話音未落,杯中之酒已是點滴不剩。
“唉,都在讓皇帝舅舅喝酒,皇后舅母都還滴酒未沾呢,皇后舅母,逸也敬您一杯,祝您年年都美麗,天天都漂亮。”
如此大膽又讓人生不起氣來的話,除了父親是侯爺,母親是先皇膝下最疼寵的小公主,而自己又從小有混世魔王的名聲,且身無半點官職的司馬世子以外,還能有誰?
果然,皇后聽言反而笑得舒心,不像高高在上的莊重國母,倒似操心自家孩兒般的揶揄道:“你這張嘴呀,不知道哄騙了多少姑娘吧?”
“皇后舅母這可就冤枉逸了。”某人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
“哦?那你什麼時候帶個侄媳婦兒來給舅母看看?”
“不錯,皇后說得對,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貪玩了。”夏禹帝難得附和,可見他也是關心著自己這個“高齡”侄兒的終身大事。
見狀,司馬逸只能在心裡無限灑淚,解了二哥的圍,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好在他曾坦言自己不要御賜的婚姻,夏禹帝看在羲和公主的份上也確實沒有為難過他。
如今,他也只能裝傻充愣,笑著應道:“是,逸儘量完成任務。”
“你呀,都這麼大了還沒個……”皇后的“正形”還沒說出口,絲竹之聲戛然而止,瓊霞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發現周圍的氣氛都怪怪的,蕭凰稍稍抬頭便看到大殿裡的人,不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都齊刷刷的看向殿門口的方向。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眼神中都充滿了畏懼,還有一絲察不可聞的鄙棄,連“逢人三分笑,手段心底藏”的柴子歌,臉上的笑容都有一瞬間的脫落。
略帶不解,蕭凰好奇的轉過眸去,但也就是這一眼,便讓她以後的人生徹底淪陷……
那一剎,整個世界都是無聲的,她眼裡只有那一抹紅衣緩緩而來,衣袂飄然之上,墨髮輕揚,妖豔中魅惑盡顯,紅黑交錯,平添一抹狂傲之感,美得讓人一時之間分不清楚他的性別。
幽深如隧般的眼眸,冷然邪肆,仿若一瞥便足以攝人心魂,可又好像世間萬物都入不得他的眼,冰寒至極,如同夜晚的神砥降世一般,似魔而妖,通身隱發著嗜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