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隊士兵走過,冷纖凝坐起身,掀起門簾,身形隱藏在了月夜中。不一會兒便熟門熟路的來到了最東邊。
這裡,只有一個帳篷,且離著大軍有些距離,也沒有什麼士兵巡邏,彷彿是隔在大軍之外的存在。
裡面的燭火飄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清瘦的人影坐在案前,似是在翻書。正當冷纖凝站在帳外躊躇著該如何開場時,帳簾毫無預警的被掀開。
冷纖凝驚愕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原以為能當上國師的人,都是七老八十一隻腳踏入棺材的,卻不想今日所見的這個國師。不僅年紀輕,這容貌也是天上有地上無的。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雙紫眸閃著異樣的光芒,緊緊的鎖住自己面前的人,薄唇輕輕的上揚。
削瘦的身子側開,讓出了門口。
冷纖凝驚醒過來,從他讓出的道,進了營帳,只是臉上飛過兩坨紅暈,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居然看男人看的入了神。
“你在等我?”冷纖凝疑惑的看著桌上沏好的兩杯茶,那茶還冒出嫋嫋的青煙。
“是。”陌言修放下帳簾,重新坐回案前。
潔白如雪的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很溫暖,卻帶著絲絲的蠱惑。讓冷纖凝連日來疲憊沉重的心也放鬆下來。
“我來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斷定我就是東方焱命定的妃?”冷纖凝坐在了他的對面,看著桌上堆滿了醫術,星眸中有些不解,這個國師難道感興趣的不是玄黃之術而是醫術?
“公主是不相信在下嗎?”她的不相信是那麼的明顯,陌言修卻是明知故問,神情上沒有絲毫的不悅,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信。”冷纖凝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陌言修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顯,從食指上退下一個戒指,伸到她的面前,“既然公主不信,何不親自驗證一下。”
“如何驗證?”冷纖凝凝眉看著那個七色戒指,是一個花朵的造型,七種顏色的花瓣圍繞著一顆紅色的寶石,造型很普通,看不出如何的玄機。
“這枚戒指是上古傳下的,傳說是千年前的女帝所有。東方家是當時女帝的帝后,而這戒指便一直停留在了東方家,史書上記載能帶上這枚戒指的人,是東方家未來的後。”
清清淡淡的聲音像是一首輕緩的音樂,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冷纖凝的視線從戒指移到他的臉上,想要探究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卻發現時徒勞,他似乎除了笑,就不會其他的表情了 冷纖凝伸手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手上把玩,“也就是說我的夫君不一定是東方焱,而是東麓國未來的君主,對嗎?”
陌言修的微笑有些怔愣,卻也很快的被掩蓋,輕聲答道,“是的。”
“哦。”冷纖凝只是應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手指有意無意的撫摸著那七色的花瓣。
陌言修看著她的動作,緩緩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公主不試一下是否就代表了相信了在下的話?”
“不信。”冷纖凝看著他,仍是這兩個字。
陌言修挑眉,臉上終於閃過一絲的訝然,抿了抿薄唇,“為何?”
“本公主如何得知你不是在誆我,這戒指的事情無憑無據,要本公主如何相信?”冷纖凝把戒指緊緊的捏在手心,花瓣的尖端刺的她的掌心有些痛,卻仍是沒有放開手。
“公主,不必如此謹慎小心,試試便知,若是錯了,在下自當賠罪。”陌言修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身體靠在了椅背上,一雙眸子帶著誠摯看向她。
冷纖凝緊抿著唇,然後展開手心,拿起戒指,緩緩的套在了右手的食指上。只看見一道紅光閃過,直衝雲霄,片刻就消失不見。
冷纖凝驚了一下,用力的想要拿下這個透著邪氣的戒指,卻發現怎麼拿都拿不下啦,就像是長在自己手上的一樣。
“怎麼回事?”冷纖凝怒問,黑曜石般的雙眼瞪大,怒氣毫不掩飾的投向他。
“這戒指認主,所以在下所言不虛,公主真是東麓國未來的女主人。”陌言修微笑,眼角帶著點點的欣慰。
是的,欣慰。
冷纖凝仍是用力的企圖把這個戒指拿下來,剛才明明就看到他很輕易的從手上拿下來,為什麼到自己就不行了。
“公主,莫要徒勞了。這戒指若是帶上就無論如何都取不下了。”
冷纖凝怒極,差點又被那純潔如仙的無害笑容所迷惑。漸漸的,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四目相對,只有燭火燃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半晌,冷纖凝垂下了眸子,掩飾住眼底的黯然,“這天下的戰爭,本來就與我無關,我更不想牽扯進去。為何,一定要如此苦苦相逼。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份清靜而已啊。”她可以為了心愛的男人站在世界的頂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然而,卻無人稀罕。她現在已經不想爭了,很累,只想好好的守著那一份愛而已。
陌言修啞然,輕勾的嘴角緩緩的沉寂,清澈的雙眸染上了些許的愁緒,紅潤的薄唇一分一分的失去了血色,“人各有命,公主一出生就註定了無法做個平凡人。”
冷纖凝的臉色僵硬,要她認命啊,嫁到東麓,做東麓的什麼妃。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承受這樣的重擔,沒有人關心她想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也沒有人注意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就這樣利用她,安排了她以後的生活。離開皇宮,原只是想為自己肆意的活一次罷了,卻不想還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