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她變得美麗了,更加的出塵了。卻也更讓他放不開手了。
若是能死在她手裡,也能瞑目了。
只是以後還有人能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脾氣嗎?萬一他們做不到,萬一她受了委屈,無處可訴,又該怎麼辦?
“娘子。”百里彥希張了張嘴,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眼眸裡莫名的升起一束光。
“閉嘴。”冷纖凝狂暴的吼了一聲,反手用力的拔出劍。她討厭這個稱呼,可是他卻一直霸著這個稱呼不鬆口,這個稱呼只有他能叫,只有她心中的他能叫。
可是,他已經死了,父皇已經死了,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殺死的。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她活著,除了報仇,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意義。
百里彥希悶哼一聲,血象潺潺的溪水一樣,不停,不停的流出,彷彿要流盡一般。
她恨他,恨不得他死,可是,為什麼,當她的劍刺進他的胸口時,他的臉蒼白如紙,他的血一刻不停的流著,直到流乾為止。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他快要死了,可是為什麼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她握劍的手在顫抖,她的心抖的更加厲害,她茫然無措的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心口痛的無以復加,彷彿這一劍是刺在她的胸口上。
那傷口,那嫣紅的鮮血,像是一雙惡魔的雙手,狠狠的撕扯她的身體,讓她粉身碎骨。
看到她的眼神,百里彥希有些心疼的看著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無力的很,只能輕聲說道,
“娘子,莫怕,沒事的,都沒事了,不用擔心。”
“啊。”冷纖凝忽的驚慌的扔掉手中沾滿了鮮血的長劍,那是他的血,他的血,她的手上沾了他的血,她殺了他。
哈哈,她殺了他。
她終於為父皇報仇了嗎?忍了這麼久,呆在他身邊這麼久,她終於為父皇報仇了嗎?
那麼,她可以去找父皇了吧,她就可以放心的去找父皇了吧。
真好,可以再見到父皇,真好。
不知道他有沒有瘦,有沒有變得更英俊,他一定在等著自己,等著與自己相遇。
然後可以一起遊山玩水,一起隱於山水間,過著自給自足,男耕女織的生活。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幸福,她終於可以擁有了。
無助的眼淚滑落,冷纖凝抱住頭,身體緩緩的下滑,坐在了地上。她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只能害怕的發抖。
尖叫過後,留下的只有痛苦的啜泣聲,沉沉的,壓抑著她快要崩潰的情緒。
百里彥希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瘦弱的身影,顫抖的雙肩,眼底的心疼更甚。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不捨,他怎麼會捨得她難過,她的眼淚比胸口上的傷更難讓他承受。
是他犯了錯,是他傷害了她,是他殺害了她最愛的人。可是,這麼久以來的彌補和疼惜,真的一點用都沒有嘛?
他把她放在了心尖上,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她,卻仍是無法走進她的心裡嗎?
既然如此,那麼,所有的痛苦都讓他來承受好了。
這些都是他罪有應得。
與她無關,上天不可以這麼是非不分的懲罰她,所有的罪都讓他來揹負就好了。
“娘子,莫哭,希兒不疼。”百里彥希顫抖的伸出手,修長的指尖努力的向前伸,想要觸碰她柔軟的青絲,卻發現他們的距離,好遠,好遠,遠到他無論如何伸手都觸不到她。
“女人,你怎麼樣?”紫雀抱住她蜷縮成一團的身體,輕聲說道。
百里彥希的手緩緩的垂下,她不需要他啊,她一直需要的都不是他啊。
“嘭”的一聲,御書房的門被大力的撞開,百里彥雲一身的盔甲已經染上了鮮血。匆忙的衝到了她的面前,“凝兒,哥哥來了。”
冷纖凝聽到聲音,呆呆的抬起頭,眼神呆滯的看著他的臉,吃吃的笑了起來。百里彥雲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看了一旁劍和受傷的百里彥希,抿了抿唇,“凝兒,莫怕,哥哥來了,哥哥會保護你的。”
隨後走進來的冷少雲看了一眼脆弱的人,便轉過臉去,讓人帶走了已經受傷的百里彥希。
百里彥希掙扎了一下,走近了兩步,“二哥,父皇真···真是辛苦啊,為···為了你,籌···謀了這···麼多,還···騙我,讓我當···當上了太子,其實只是想讓我···我幫你佔著···這個位···置,免得有人心···懷不軌搶了去。真···真是煞費了苦心啊,只有我,才傻···傻的相信了,還以為,父皇是···真的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