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裡只有咀嚼東西的聲音,沒人說話,也不想引火上身,沒人想得罪維多利伽這個瘋女人,她發起瘋來,誰都攔不住。再看西爾維斯特那事不關己的樣子,就知道這和解是不可能了,心裡暗暗盤算著疏離科特倫納,畢竟他也只是剛剛成長,比不得龐然大物的聖殿。
看瑟蘭迪爾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紅一會黑,心口堵著氣。今天要面對的事他心裡也有預感,但是真的遇到了還是被氣得半死,但是他都忍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就在今天一夕之間破功。“我自然是知道的。”他最終還是放低了姿態,“殿下,的確是寬容大度。”
維多利伽就喜歡看見他這個樣子,明明氣的要死,可還是忍著怒氣與她虛與委蛇,在她面前低一個頭,短一截氣。
“是啊,路西法最是能容人,可我就不一樣了,瑟蘭迪爾殿下也該知道我的,我這個人睚眥必報,最是看不得別人比我好。”維多利伽呲著一口白牙,笑的一臉無害,口氣也像是在開玩笑似的,但落在別人眼裡就是陰惻惻的,讓人徒生寒意,“我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個瘋子,所以啊,也別指望我能改得了這個毛病。”
維多利伽扣著桌子,一下一下,目光死死盯著瑟蘭迪爾,“瑟蘭迪爾殿下,我這人有時候精神有點錯亂,你會理解我的吧。”
“詭淵殿下說笑了。”瑟蘭迪爾陰沉著臉。
一頓飯吃的讓人彆扭,不少人在吃完飯客套過後就匆匆離開了,不敢多留,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而維多利伽也和諾德一行人結伴往科特倫納留出來的寢殿走。
“維多利伽,你倒是對自己有一個非常明白的認識。”說話的是許久不見的丹尼爾,他本來就厭惡維多利伽的作為,如今也只是少了一點爭鋒相對。
維多利伽抿著茶水,勾著唇角,“我這人哪都不好,就是有自知之明。”
呵呵,得了吧。丹尼爾尷尬地笑了幾聲,若說這大陸上最狂妄不自知的便是維多利伽,他還好意思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著她有自知之明,讓人聽了笑掉大牙。
“路西法他到底還來不來?”
維多利伽看了諾德一眼,她還以為這人要和她裝不認識呢。“自然是來的,埃爾維斯都到了,再怎麼說他也不會不來,可是你也知道,現在聖殿可是塊肥肉,家門上的看門狗都在虎視眈眈。”她說這話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科特倫納的作為已經是在打聖殿的臉了,他們表面對聖殿恭敬無比,可是背地裡不知在怎麼恥笑編排他們了。
“誰讓你們把人家逼那麼緊。”
“我們逼他?都逼得這般緊了,還變成了今天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局面,若是在松一點,怕是早就上天了。”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留他們,她和西爾維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當年雖然有把所有附屬國都吞併的心思,但是他們根基不穩,沒敢改變以往的格局,後來忙著開拓疆土,和艾弗維對立,把這事忘在腦後,現在就出事了。
維多利伽想到這裡就磨牙,瑟蘭迪爾倒是給那些安分守己的帶了無妄之災,怕是知道會被牽連,都會生出反抗之心吧。西爾維斯特也是想到了什麼,沒說話只是看著維多利伽,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麼主意。
維多利伽一直秉信有的東西利用的好就可以轉敗為勝,她轉著眼珠子,“現在就要看那些人一直掛在嘴邊的衷心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啊。”
她肯定會吞併所有附屬國,但是不是現在。
西爾維斯特也是很瞭解她的,知道她心中作何感想。但是,喬伊斯就不明白了,“他們肯定會猜到你之後會吞併那些,安分守己不如拼命一搏。”
“喬伊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氣魄的,他們輕舉妄動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維多利伽最擅長玩弄人心,她很明白。
“那就好,這種事是你們的國事,按理說我不該插手,誰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呢。”話音一轉,“但是,欠你人情的是我,不是斯各克比路,我不會拉整個國家下水,你也該知道。”
“放心吧,有我在還用不到你,你說的話,我也知道的。”
艾弗維的人沒說話,這和他們本就沒多大關係,而且聖殿本就和他們是宿敵,不給他們下絆子已經是最好的事了。
進了屋子,西爾維斯特才將自己的顧慮說出口,“我們肯定會吞併他們的,你現在以利誘惑,到時候不好收場。”
“怕什麼,許給他們利益的是我,違背諾言的也是我,遭報應的也會是我。但是————在我下地獄之前,也會讓這些背叛我的人不得好死。”維多利伽像從地獄裡浴血而出惡鬼,眼底皆是寒意,她性子偏執張狂,心氣極高,如今被人算計,怎麼甘心。西爾維斯特見她這個樣子,知道也勸不了什麼,關了門出去了。
維多利伽坐在桌前,沒有動,面前指點著一隻幽幽的蠟燭,光芒明滅跳躍著打在她的臉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一直到半夜,突然聽見門被推開,維多利伽才看了過去,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去。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睡,不怕明天頭痛啊,還是,知道我要來,等著我?”路西法一開門就看見,她陰暗的神色。他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進內室的床上,“不要想了,睡吧,如果我今晚不來,你是不是要坐一晚上?”他這麼瞭解這個女人,自然也知道為什麼。
維多利伽最不容忍失敗,上一次和艾弗維的那一戰失敗後,她也是這樣,坐了一個晚上不聲不響。
維多利伽沒說話,也不理人,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利伽,不要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攬,你這樣下去,生氣的還是你自己。”
維多利伽的樣子算得上平靜,“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的確在想事情,不想著怎麼報仇,“你說,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想當年,不管是誰提到她的名字,都是怕得要死,如今卻有人敢違揹她,看來是她做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