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霈霖才剛清醒,眼神中閃過些許詫異跟驚恐,她不敢直面端坐在身前之人,腿痠筋軟,膝蓋像栓上巨石那般沉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努力回想著自己是如何漏夜時分跑到宿敵所居的長安殿裡頭,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只得默不作聲。此刻空氣中透露出一絲尷尬的氣氛,李昭也任憑她拜伏於地,小心翼翼的打著心理戰。
霈霖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長安殿中,也不知道為什麼許昌長公主會早早等在殿中,更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她就是害怕,沒來由的害怕。
“白日我不得空過去,因有些疑問想請教霈霖娘子,不知你可願意為我答疑解惑啊?又怕你不肯過來,我便只好使些法子來請你哩!”
寒霈霖對李曦瑤的手段也算是瞭解一二,畢竟在王家也都見識過她那精彩的表演,現在這種情況定然不能有半點讓她不痛快,否則自己很可能命喪當場。
“長......長公主有何疑問,霈霖必定如實相告!”
李曦瑤非常滿意:“哦?爽快,霈霖娘子可知我那侄女安華對我這個當姑姑的可有怨懟之心?”
“沒有,沒有,沒有,安華公主不曾對長公主有半點怨懟啊!”
“別這麼急著否認啊!她與我不睦多時,人所共知。對了......娘子可知今夏我遭了大難哩?差點性命不保?”
“長公主出嫁在外,霈霖一直深居宮中,不曾知曉。”
李昭給了跪在地上的寒霈霖一個大大的白眼,竟然在我面前扯謊,看我怎麼拆穿你!
“哈哈哈哈,嗯!好一個深居宮內啊,來瞧瞧,這枚金鋌你可識得?”
寒霈霖緩緩抬頭,看著李昭手中閃爍光華的一枚金鋌,脫口而出:“不識得這賊髒!”
“霈霖娘子這話說的不對,金鋌我從嫁妝匣子裡取來的,怎麼好說是賊髒哩?”
“啊!這……我們公主前幾日也丟失了一枚金鋌,想來是誤會!”
“金鋌貴重,你家公主久居宮中要金鋌來作甚?長日裡必定鎖在庫房又怎會只丟失一枚?還不說?”
李昭似乎並不想多於霈霖一爭口舌:“那天雖說我蒙著眼,可你那聲音啊,是藏不住的,不然好端端宮中宮娥之多,我又拘你來此做甚哩?再好好想想,為何我能好模樣似的出現在你面前,而那群賊人竟沒一個去尋你要錢銀的?話說至此也不藏掖,因為他們都被我燒死了,燒的連骨頭渣滓都沒剩下。說吧!到底什麼原因要治我於死地?”
霈霖矢口否認:“沒有那種事情,謀害長公主是不可饒恕的死罪啊!就算是給霈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長公主分毫啊!”
“哼!狡辯,你最好從實講,不然……我的手段或許你該再領教一下!”
“長公主只管打罵,霈霖不曾做過斷不敢認。”
“嗯!有骨氣!驪泉,讓她招認。”
寒霈霖瞧見從李昭佩戴的瓔珞圈飄出來個女子來,也不知是人是鬼,嚇得她連連後退。
“啊!”
驪泉一個飛撲直奔到她面前,霈霖閃身躲避著那鬼魅的頻頻出招。
作壁上觀的李昭突然開口:“戲耍夠了吧?”
驪泉不再試探,一把掐住寒霈霖的脖頸,死死按在西牆之上,使她不能動彈。單手幻化出細鱗銀魚,從天靈入,控制其精神。
“說,緣何害我?”
以銀魚所攏,加之迷塵所魘,那寒霈霖真就一五一十的把所知之事說了個清楚。
“安華一直厭惡長公主,除了災星流言之外,她更是看透了長公主的真面目,人前端莊持重,人後心思歹毒。加之柳郎君才華橫溢,姿容俊美,哪堪受毒婦欺壓,便想尋個機會給她個教訓,命我尋人將長公主擄走,斷條胳膊砍下條腿,好讓她不再囂張。我瞧著長公主跟那鄭氏心性破為相似,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剛巧城中聚攏匪類甚多,找起來也十分容易。”
霈霖她自言自語,聽得李昭氣惱,一拍几案:“月白,匕首!”
薄煙淡晃,她掌中幻化出一柄黑星短刀。
“這地隕刀喚做冥吼,最是淒厲可怖,每割一條傷口,都會是剝皮蝕骨般痛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