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冷冰冰的躺在偏室裡,玥娘跟在旁邊焦急等待著,話說另一邊,駙馬都尉抱著素影回了她的臥房,這裡光線昏暗,簡單擺設,臥榻上只有一條薄褥子,不算特別冷。他將素影放在榻上:“快緩緩吧。”隨手脫下自己穿著的狐裘給她披上。
“我不冷,柳駙馬還是自己穿著吧。”
“別跟我推脫這個,只你不病不痛我便沒了牽掛。”
“郎君此話差矣,公主才是你該牽掛的。”
“這......素影不要對公主心生怨懟,本不是這樣的,她原是謙卑有禮,極盡溫柔可人,這幾日許是心情不好才拿你出氣的。”再一摸素影額頭:“呦!燙了,怕是染了寒涼氣該生病了,我去問嶽安要點治病的湯子來。”
“郎君別走!”
看著素影無助的神情甚是心疼:“好好好,不走不走,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素影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能對公主心生什麼怨懟哩!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也是我最該照顧周全的人,不過是罰跪而已,你又何須跟公主吵嘴!”
“她若是任性胡來,我必然得從旁提醒著點。對了你怎麼在這寒冬裡還穿著單衣?”
“哦!公主樓裡暖熱,尤似仲夏,若穿夾衣必定一身一身的出汗,平日裡我都披一件大氅擱在樓內,今日也是,只不過出門著急忘了穿,剛巧在院門口衝撞了公主。”
“你等我一下。”駙馬都尉從素影的屋子裡出來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寢衣厚褥,折返回去。
“你這可不比公主寢殿,還是多添些鋪蓋吧。”
“讓郎君勞心了!”
“素影這麼說便是拿我當了外人去,你我自小便在一處,雖多年不見但情感依舊在啊!”
他們倆在房間裡回憶著少時種種,歡笑言語不斷。
那邊的靈仙兒勉強撐住了精神,抹了一把臉,擦掉朦朧模糊住視線的淚水從偏室裡跑了出去,這才剛一到樓下,迎面便瞧見個小人兒來。那人還是城達,他總是有些不放心想等在樓下等吩咐,這吩咐的人啊說來就來了:“城達快去弄盆熱湯子給送上去!我還有事便拜託你了!”她撂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人就像要飛起來一般似的跑走了。
“不好!”小城達雖說來府裡不久,但他性子是極好的,反應快做事兒也利索,即便聽不懂靈仙兒口中言語為何意,卻也就依照著做了,奔往膳房處而去,那裡常備有熱的湯子!
靈仙兒徑直往霄瓘住處跑去,撞門而入,帶著哭腔抓住霄瓘衣袖就往外領:“霄道人不好了!公主怕是被什麼東西給害了,現下性命垂危且快去給瞧瞧吧!”
霄瓘這邊餘怒未消:“我不是醫者還瞧個什麼病哩!你家公主雖說身子骨兒是比常人柔弱些,可她心狠啊!倘若她不害別人便是要燒香拜菩薩的,哪裡有人能害了她去?更何況那五靈最是護著她,縱使有千難萬險又與我何干?”
靈仙兒聽得氣急,指著霄瓘的鼻子罵道:“好個不知羞的道人,我家公主可待你為至親,素日裡也照顧的體面周到,這偌大個府裡誰不得高看你一眼,怎地今番見死不救?”
“你………”
靈仙兒央求著:“玥娘說了那屋子裡古怪的緊,不管你是救還是不救都得隨我去瞧瞧,嶽安現下不在府裡,只你能幫襯一把。”
霄瓘拗不過她只能乖乖跟著過去了,行至樓下見城達提著水盆往樓上去,三人並行先是到了那怪屋子前,尤似冰窖一樣不禁讓人打了個寒顫。
“快走!”霄瓘催促著他二人離開此地,咬破手指以血書敕令,將那寒氣逼退封了屋門。而後跟著腳步聲轉彎進了偏室,此時玥娘正拿著紋布巾蘸著熱湯子打算替她擦臉,當下便被霄瓘所制止:“讓我先看看!”走到軟榻前面,那躺在上面的人尤似熟睡一般,看來沒什麼大恙,指尖剛觸碰到她面頰,這是……念冰訣!昊天觀的手法,是誰幹的現下已然明朗,只不過這小小的念冰決卻也敵不過她手中的天火,怎能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好在唸冰訣只能由昊天觀的人來解,他從隨身揣著的囊帶裡面取出個小珠子來,這珠子如魚眼般大小,微光透紅內裡星點璀璨。單手掐住公主兩腮使唇瓣微張開,將那紅珠子扔進她的嘴裡,而後默默掐唸了兩句。榻上之人隱約覺察出有一絲熱流從喉頭直抵達臟腑,慢慢化開,身子也越來越暖,直到能夠緩慢睜開眼睛,站在這屋裡面所有慌張的人才算是得到片刻心安。
她眼角瞥見坐在身邊的霄瓘,不由得心裡發虛,懶懶問道:“怎地都來了?”
玥娘也用手摸了摸她面頰:“有熱乎氣兒了就好,你這也不知道又撞了什麼邪去,差點凍死在那屋子裡頭!”
說話間的功夫,城達一扭頭竟跑了出去,現在也沒人計較那個,憑他去吧。
公主疑惑不解:“才回屋子時卻是冷的發慌,可讓靈璧點了炭火後我還覺得暖熱,怎麼會凍死哩?”
靈仙兒將她們回府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講了一遍,此刻霄瓘也察覺出這裡的疑點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屋裡緊張的氣氛:“公主,這是熱薑湯快些吃點吧!”原來城達跑出去竟是為了準備這個。
“好,擱在這,我身體好的很,今晚怕是駙馬督尉不會過來了,你們都回去罷!”
“嗯,我先到蘇玠那兒去報個平安,免得他憂心牽掛著!”靈仙兒拽著城達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