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生進了書院之後,雲多多便和崔婆婆開始了新家的打理,崔平生是清正君子,他是想著日子怎麼都可以過,清貧些也可以,一家人齊齊整整便好,但是雲多多知道,他們的錢不多了。
崔家從外地進京,這花銀子便如流水一般,若真是按照崔平生過日子的法子,他們家明年就要變成清苦人家,崔平生就要從勤奮好學狹義心腸的書生變成……知恥後勇,貧賤發奮的窮酸書生了!
這完全不一樣,一個生在小康之家,家庭不算富裕,但是一家人能溫飽有餘,交際不算窘迫的人好學勤儉,那是品性高潔,安貧樂道。
而一個人生在窮苦人家,家裡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買個菜都要討價還價的人家,這樣的人勤奮好學,勤儉努力,那是什麼?
他會有無數的麻煩。
他努力人家說他是因為窮的,他做官人家說他是為了錢,就算自己不是,那他家裡老婆孩子老母親都要餓死了,他能說自己做官是為了夢想嗎?
他不努力讀書那更是不知羞恥。
他稍微鋪張一些人家說他是窮講究,他緊巴一些人家說他是窮酸人改不了窮酸氣……
只有本身的資源是有餘的情況下,人才能顯得光明磊落,外界也會對他的偏見少一些,他也能少費一些心思去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免得招了小人來煩悶。
“家裡現在能動的銀錢只有五百多兩,一家人過日子是有餘了,咱們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總不能這麼坐吃山空。”雲多多說。
崔婆婆點頭:“正是這個道理,咱們這是在京城,不必再江州城裡好說話,便老實些,只在家裡做些針線,織布也是可以的。”
到了京城,做生意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朱掌櫃在江州打理店鋪,雲多多簡略的算了算,只要他不給弄倒閉了,最壞的情況一年也能有個三百兩的銀子送到京裡來。
自己一家人能做什麼便做什麼,好生過日子才是正經。
雲多多覺得崔婆婆這提議很不錯:“有道理的,咱們也每個別的什麼路子,日後我就同母親還有崔晚做些針線拿出去賣,孫琰就讓她在家裡讀書,沒事的時候讓她出去見見世面也好。”
孫琰這教育環境也是完美了,崔平生回來可以教教她,她書讀的多了,進京等於就直接實踐了,還有個王孫公子的越長安能指點她。
一家人打定了主意,第二日雲多多便買了東西材料回來,和崔婆婆還有崔晚一道做活,她們三個手藝都非常好,估量著應該賣的價錢不錯。
雲多多的手沒有崔婆婆和崔晚巧,她便在家裡織布,這比針線要簡單些,她兩日能斷一匹布。還能照顧著家裡的其他事情。
“我仔細算了算,每隔十日平生能回來一次,到時候讓他把家裡的東西拿到集市上去賣了便好。”崔婆婆歡欣的盤算著。
她是個心思非常開明的老人家,青春守寡,他兒子又總遊學,一個人在家裡,難免悶著,人就不怎麼精神,現在家裡人口多了,兒子時常能見到,又有云多多和崔晚陪在身邊,還有個熊孩子孫琰,家裡一熱鬧心情就好了,現在身體也好了不少,整個人多明快了不少。
雲多多見她這樣安排,便笑道:“崔大哥十日方能回來一日,路上還要好些的時間,下午還要他出去集市,集市離咱們這裡太遠了,母親就不怕累著他了?”
崔婆婆一想也有道理,為難道:“可是若不是他去,便是你和崔晚過去,上一次是咱們遠道來京城,去一次集市還可以,當是看看熱鬧,若是次次都是女子出面賣這些,怕是不好。”
這也是沒法子,京城他們人生地不熟的,買東西賣東西自然是去東市西市,要是再江州城,都是街坊領居,鄉里鄉親的,大家都是把自己家的東西先放著,到了日子就送到熟悉的鋪子裡去就好了,固定了都是那幾個鋪子。
有些還可以是鋪子裡派人上門來收。
而現在,這一家人也沒有熟悉的鋪子,只能自己拿到集市山區賣。
聽到崔婆婆這樣說,雲多多也犯愁,便又去看崔晚和孫琰,希望她們兩個能給個主意。
崔晚道:“也不必這樣急,既然家裡不急著這些錢來用,不如就先放在家裡,不同他們那樣,隔十天半個月就去一次集市,咱們存在家裡存個三五個月總成了吧。”
雲多多大驚:“這也可以?”
崔晚道:“先慢慢來唄,總比不能一日就能成的,等到過幾個月,咱們同鄰里的關係處好了,自然知道了這裡公道的鋪子在哪裡,到時候只去那鋪子便好。”
雲多多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只一心在家裡,也不怎麼出門了。
這樣過了幾日,越長安突然過來了。
自從來了京城,越長安出門沒有那麼方便了,他不怎麼能出來。
“我自離了江州城,就日日掛念崔婆婆做的飯菜,想來蹭飯也不容易呢。”越長安甜甜的笑著說。
崔婆婆做飯的確是非常好吃的,現在崔晚就跟著老人家學做菜手藝也非常不錯了。
“平生不在家,沒人跟你搶糰子,你可以多吃點。”崔婆婆笑著說。
越長安激動的一晚上吃了七個糰子,都撐住了。
吃完了飯,他又拉著雲多多道:“其實吧,我今天來,是有一個事情想要跟你說的。”
“什麼?”雲多多不解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