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煩躁，但是這日子還是得過，白氏一股子氣不平，還是得好生招待王刺史一家。
雲多多看她辛苦，也時時去她跟前幫忙，雖然說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配她說說話也好，或者去陪著生病的江靈慧。
這整個江家，最最辛苦的就是白氏了。
白氏瞧著雲多多這樣懂事，心裡越發喜歡她。
“多多啊，過些日子是你生辰，你可有什麼想要的？”白氏說，“你是個好孩子，舅媽平日裡顧不上你，你過生辰，得給你添置點新衣服。”
雲多多乖巧的說：“多多的新衣服還多，不要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正好要請示舅媽。”
白氏驚訝的問：“什麼事？”
雲多多小聲說：“下個月是先生兄長的忌日，我瞧著先生悶悶不樂的，想是住在咱們家裡，想要遙祭，又不好提。”
“遙祭？”白氏愣了一下。
嫁出去的女子若是要祭奠母族的親人，是會在家裡挑個清淨的角落，燒些值錢。
這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杜夫人想要在江家找個僻靜的地方做事，也是沒有什麼的。
但是聽雲多多這樣說，明顯杜夫人是想要弄得濃重點。要搭祭臺供靈位，所以在別人家裡不好做。
這種事情可不是隻有後人才要做的麼？出嫁女並不供母族人的靈位的。除非是有特殊情況，比如有完成了父母遺願，或者是……母族的人沒有後人!
“杜夫人的兄長沒有後人麼？”白氏有些驚悚的說。杜夫人看起來是個大家閨秀，怎麼會家中兄長無人祭祀？
雲多多小聲說：“夫人說她家中遭了變故。”
白氏隨口問了一句：“什麼變故？”
雲多多搖頭：“先生沒有說過。”
白氏是個妥帖的人，聽了雲多多這樣說，自然是瞧瞧讓人準備了，幫先生辦遙祭的事情。
只是這祭祀規格如何辦，自然是要去瞧瞧的問人。
她又想著給先生一個驚喜，先生盡心教育雲多多和江靈慧，她都看在眼裡。
為了不讓杜夫人知道，她一切都瞞著的。
第二日早上便又派了人出去打聽杜夫人孃家的事情。杜夫人一向不多嘴，喜歡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人家對她孃家的事情還真知道的不多。
派出去的老嬤嬤很是廢了一番心思才打聽到。
“哎呀，這先生家裡可是叫人難過呢。”老嬤嬤紅了眼睛，說一句嘆一聲。
白氏皺眉道：“怎麼說？”
老嬤嬤嘆道：“這京畿張家，也算是不錯的人家，杜夫人的父親在族裡雖說不上頂樑柱，卻也是個不錯的男兒，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女兒便是咱們家的這位先生。可憐吶……”
老嬤嬤瞧了瞧四周，生怕叫別人聽了過去，這才小聲道：“原來這張家大郎君娶了山東何家的姑娘，第一年就生了個男孩兒，一家人喜出望外的。原本日子過得好好的。哪知道兩年後，二郎君娶了京畿王家的女兒，那王家何等樣的人家，她家嫁女兒，五十抬的嫁妝進了張家。”
“這不是好事麼？”白氏說。
老嬤嬤嘆氣：“這事兒就是壞在這嫁妝上了，這娘子的嫁妝這樣多，在張家也就有了底氣，可是她是二郎媳婦，並不是長子長媳。硬拼著要做張家的掌家媳婦，那大朗媳婦何氏也是個大戶出身的，並不退讓。一家人因此生了嫌隙，鬧得不可開交。後來張家自家亂成了一團。何氏和王氏日日爭吵，家無寧日，王氏夫人找著了何氏的把柄，逼著公婆和長兄把何氏休了。"
“豈有此理，哪有弟妹逼迫長兄休妻的？”白氏皺眉道。
老嬤嬤道：“還真是這樣，那何氏夫人脾氣爆，但是為人不錯，王夫人生了事，故意揪出了她的把柄，何氏夫人又沒有她家勢大，只能含恨回了孃家。何氏夫人一走，她生的那個男孩兒也沒幾個月就落水死了。”
白氏：“這！”
老嬤嬤又道：“張家又要給大郎聘新婦，結果外頭又傳何氏夫人冤屈，好人家的姑娘又不肯給張家了，後來張家只能給他聘了個瘸腿的姑娘。這姑娘進門沒兩年，也受不得王氏的氣，鬱鬱而終。並沒有生養。大郎君日漸消沉，終於有一日生喝醉了酒同二郎君爭執，呵斥他管不住王氏。王氏見丈夫受了委屈，又同大郎君吵鬧不休，大郎君失手打了她一個耳光，她便跑回了孃家。”
“後來呢？”白氏道，“這個王娘子也太厲害了點。”
老嬤嬤喝了口水，這才道：“這王氏夫人回了孃家，王家幾個兄弟帶著人上張家興師問罪，大郎君哪裡受得了這個侮辱，同她家惡僕爭執，結果被打成重傷。這一鬧張家二郎君同王氏也過不下去了，便要休妻，可是王氏女哪裡是能休得的？京兆尹判了兩家和離，張家要歸還王氏的嫁妝。王氏嫁入張家四年，先是逼走了何氏，後又不會經營，張家早就被她折騰的不成樣子，她這一走，王家兄弟打點了公證人，帶著人上張家哄搶了一番，張家老爺和老夫人還有大郎君沒過兩個月就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