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試牛刀得到認可,沈玉闕也挺高興的,比她更高興的還有董乘風。
他得意的看了一圈眾人,高聲問道:“怎麼樣?服氣了吧!你們中還有誰敢說沈家大小姐不懂造船?你們倒是懂造船,結果卻連一條小小的拖舵都做不出來!”
沈玉闕拉了拉董乘風的衣袖,示意他別這樣囂張。
但董乘風卻依舊嘚瑟:“我又沒說錯什麼,自己沒什麼本事,只會一味拿你是女人來說事!要我說,不論是在軍中還是在船廠,誰有真本事誰說話,幹嘛要分什麼男男女女!自古以來女子上陣殺敵的都比比皆是,經營一個造船廠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話擲地有聲,周遭又是一片安靜和沉默。
有人向關二叔看來,等他表態,但關二叔卻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巴,似乎不知該怎麼開口。
沈漣死後,是他讓眾人稍安勿躁,說沈家宗族不會不管他們,沙城也不會不管他們,靜待船廠另覓新的東家好重新開始。
他一直是眾人的主心骨,所以現在眾人也在等著他做決定。
沈玉闕見他不說話,索性走到他面前先開了口:“關二叔,我知道您並沒有身契在我沈家。”
話音落,眾人又都滿腹疑惑,似乎不明白,既然沒有身契被扣在這裡,為什麼在唐辭走的時候他沒跟著一起走?
“我今天能在船廠看到您其實一點也不意外,”沈玉闕繼續說:“包括這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
她又看向船廠的幾位管事,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有些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沙城,有些就算祖籍他鄉,在沙城經營了一輩子也早就紮根此地。
和關二叔一樣,這些人並沒有身契在沈漣手上。
“你爹,待我們不薄,”關二叔嘆了口氣,疲憊的眼底又泛上一層紅血絲:“雖說你爹已經不在了,但這船廠是他的心血!只要船廠還在,我關二就在這裡守著,守到死也甘願!”
“二叔能說這話便是不想看到船廠就此被毀,相信幾位長輩也是這麼想的吧?”
“大小姐這一聲長輩叫的也不虧!”
一位管事捋著花白的鬍子開口:“說句不好聽的,這沈家船廠的江山也是我們幾個老東西陪著你爹打下來的!沿著運河由南到北,你再沿著長江由東到西的打聽打聽!誰不知沈家船廠!但凡有兩船照面,一看到我沈家船廠的記號,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是啊!別的不說,咱們兄弟當年去魯地給人修船的時候,一聽咱們是從沙城沈家出來的,都要高看幾分!那一個月,好酒好肉管夠!一口一個老師傅叫著!當年咱們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嘛!”
“那什麼,老子才生了個帶把的小子!還想著將來讓他來繼承老子衣缽呢!哪能讓船廠就在咱們手上沒了!”
“要是船廠再來一個石頭港薛家那樣的東家,那我寧願就這麼沒了!薛家造船用的是最次的材料,最差的工藝,只要你一船下水就要年年查,年年修,掙的就是你修船的銀子!”
“是啊,運氣好了,能把修船的錢掙回來,運氣不好,那就等人和船一起沉了吧!”
“快住口!”白鬍子老者呵斥說話的年輕後生:“童言無忌!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