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然降臨。
皇帝寢宮內,燈火通紅,琴瑟和鳴。
內殿的空地上,有美人彈琴、吹簫,更有美人穿著輕薄的紗裙,赤裸著玉足,在鋪有紅毯的地上翩翩起舞,步伐躍動下,白皙的美腿勾勒出一道優美的曲線。
上首的長案後,一身紅色帝王袍的永安帝,頭髮披散,衣袍略顯不整,懶散的坐著,手上拿著一個酒爵,面色酡紅,吐氣之間,散發出濃濃的酒氣,目光迷幻的盯著下方。
下方的這些舞女、美人,都來自禮部的教坊司,這些人,昔日都是朝中大臣的妻妾、眷屬,而他們的丈夫/父親都是原先徐國忠、蘆盛等人的下屬,後受牽連充入了教坊司。
因此這些美人,除了美豔動人外,還有一種特別的貴氣,無比的勾人,可永安帝的心思卻不在她們的身上,心中滿是惆悵。
禪位詔書已下,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不再是這大宋的天子了,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就徹底斷送在他的手上。
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他只能用酒精來麻痺自己,並想著寬慰的話來安慰自己。
起碼自己不再是帝王了,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陛下,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一道軟糯的聲音在永安帝的耳邊響起。
永安帝偏頭看去,那正是自己的皇后吳嫻,不過明面上,吳嫻還是貴妃。
吳嫻雖是吳家支脈的女眷,那也是明眸皓齒,頗有姿色,但對此女,永安帝一點都喜歡不上來,反而心有厭惡,畢竟不是自己選的,而是別人強行給的。
可這厭惡,永安帝卻不敢表現出來,反而極為順從的聽吳嫻的話:“多謝愛妃關心。”
說著,便放下了手中的酒爵,然後揮了揮手,讓下方的舞女們退下,然後單手扶額,道:“朕的頭有些暈。”
“臣妾替陛下按一下可好,在家裡的時候,爹爹酒醉的時候,臣妾就替爹爹按過,挺有效果。”吳嫻柔聲道。
“麻煩愛妃了。”
“不麻煩,陛下客氣了。”
吳嫻扶著永安帝的身子,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雙腿上,找到永安帝腦袋上的穴位,雙手替他輕輕按捏了起來。
相比於永安帝心裡對吳嫻的厭惡。
吳嫻對永安帝,心裡是有幾分喜歡的。
永安帝雖是傀儡皇帝,但那也是皇帝,天子的身份在這,依舊是許多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然後就是永安帝的基因好,相貌上也是特別的俊朗。
最後就是談吐修養了,尤其是那一手好字,都特別的吸引吳嫻。
反觀吳嫻自己,作為吳家的支脈,若不嫁給天子的話,也是作為聯姻的物件,嫁給一個家族的公子或者富家翁罷了,那顯然不如永安帝。
所以吳嫻心裡對永安帝是很滿意的,伺候起來,那也是沒有一絲的敷衍,盡心盡力。
就在這時,一名手持拂塵的太監快步走了進來,恭聲道:“陛下、貴妃娘娘,耿相求見。”
“天色已經晚了,耿相若有事需要稟告,讓他明早再來。”永安帝還未說完,吳嫻微微蹙了蹙眉,清脆道。
“快傳。”永安帝卻是一下子坐起身來,道。
吳嫻道:“陛下,朝臣欺你太甚了,逼迫你下禪讓詔書,現在又晚上覲見,依臣妾看,就該晾他一下。”
有一說一,吳嫻是個好女人,現在就為永安帝說話了,維護永安帝的利益。
可永安帝這時肯定不會聽她的,執意要見耿松甫。
很快,二人就見到了耿松甫。
“耿相這麼晚進宮,難道是要逼迫陛下搬出皇宮不成?”吳嫻凝眸看向耿松甫,聲音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