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乾也道:“看出來了,有點李世民的意思,現在就看他爹是不是李淵了,畢竟三公子太年輕,積累還不夠。”
外面又有人來,一隊挎刀的家丁挑著燈籠在前面開路,燈籠罩上寫著“方府”字樣,後面是一頂四人抬轎子,到了近前,轎子裡下來一人,頭戴貂皮暖耳,身穿羊絨鶴氅,四十歲年紀。
方三公子很高興,上前行禮:“大哥,小弟處置的可算得當?”那副表情活像考了一百分在長輩面前顯擺的兒子,還是小學階段的。
方大老爺面如止水,到底是當過御史的人,面對黑壓壓一片兵將完全壓得住場面,寥寥幾句話撫慰眾將,帶著三弟進了後堂,談了一會兒出來,依舊上了轎子去了,臨行前遠遠看了看劉彥直黨愛國等人幾眼。
方承龍滿面愧色,找到黨愛國說,父親大人有令,讓自家大哥擔任主帥……
“無妨,我本來也是應急暫代。”黨愛國笑道,心中卻有些不悅。
方承龍向他們介紹了一下城內的基本概況,大軍壓境,知府舉家逃亡,但衙門六房吏員都在,可以維持城市的正常運轉,糧草也夠這些兵馬半年食用,護城河裡有活水,城裡有水井,有荒地可以種菜,有水路可以通往南京,只要軍民一心,依託堅城守上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我軍有戰船五十艘,可運兵至敵後騷擾,北兵不習水戰,這是殺手鐧之一。”方承龍談起排兵佈陣來就進入了狀態,完全不像十八歲的少年。
“另一個殺手鐧是城外不知道劉良佐已死,此獠必定已經和多鐸有書信來往,我們可以詐降誘多鐸入城,活捉了敵酋,攻勢自然瓦解。”方承龍侃侃而談,“只是清軍使節已經死了,想請君入甕,還得花費一番心思。”
“多鐸未必上當,他沒必要以身犯險。”劉彥直道,“打探敵情的活兒,就交給我吧,三公子幫我們找幾套鎧甲來。”
……
次日,天終於放晴,穿越小組四人站在城牆上,看天地銀裝素裹,山河壯美,淮江冰封,萬籟俱寂,心中頓生豪氣。
“今天,我們將會親身經歷一場冷兵器時代的攻城戰。”黨愛國道,“姬總你當心點,離得太近會誤中流矢的。”
姬宇乾的一雙眼睛就是攝錄裝置,他的所見所聞,都會傳導到記憶體中,回到基準時空中,上載至遊戲機伺服器,光是這場戰役開發成的遊戲,就價值幾十億。
他們都穿上了明軍衣甲,高頂寬沿六瓣鐵盔上插著黃色盔旗,身披對襟魚鱗罩甲,胸前一面熟銅護心鏡,雙臂裹精鋼臂縛,下面是繡著雲蟒的戰裙和皮靴,腰懸佩刀,一身行頭足有五六十斤重,走路都不利索了,但是穿上心裡踏實。
軍士們在城牆上奔走忙碌,預備滾木礌石,大鐵鍋裡燒著茅房裡掏出來的屎尿,這東西叫金汁,燒得沸騰了澆下去,燙傷之後很難治療,往往感染而死,是守城的利器,只是加熱之後味道實在難聞。
“臭味飄過去,傻子都知道城裡在預備什麼大餐,就這還想玩詐降?”劉彥直道。
遠處傳來呵斥聲:“誰讓你們現在就燒金汁的?趕緊把火熄了。”是方承龍帶著親兵巡城來了。
燒鍋的是個民壯,傻愣愣頂撞道:“是少將軍吩咐的,小的不敢不從。”
方承龍道:“我曉得了,你先把火熄了。”
關璐納悶道:“他不就是少將軍麼?哪還有什麼少將軍?”
“諾,真正的少將軍來了。”黨愛國一努嘴,只見城牆另一側走過來一幫人,為首之人年輕英俊,玉樹臨風,年紀和方承龍相仿。
“那位大概是方家的長房長孫。”黨愛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