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生變
陳昇聽杜子平這般不著痕跡的解釋,笑道:“師弟,你與瓊孃的交情可不一般啊。瓊娘是雲師叔的親生女兒,誰人能勞得她玉駕,親手培育靈寵?嘖嘖,再說,你看這兩隻靈寵,照顧得這等細心,可下了一番工夫啊,而且她來師弟這裡簡直比自家的洞府還要熟悉。師弟你這手段還真是了得啊。”
杜子平面露尷尬之色,正待解釋,陳昇又道:“師弟你莫要解釋,所謂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不過,你可知這瓊娘是何許人也?”最後這一句,陳昇的面色也鄭重起來。
杜子平微感奇怪,說道:“她是雲師叔祖的女兒啊,難道還有什麼其他身份?”
“不錯,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雷昊師兄的道侶。雷昊師兄是掌門雷九天的獨生愛子,換句話說,瓊娘是掌門雷九天兒媳,”陳昇一字一句地說道。
杜子平聞言,大為愕然,隨即便如受重擊,不由得退了一步,連那日火雲雀所造成的傷勢也不及如今這般難受。他本待不信,卻也知道陳昇在此事上不會扯謊。這才明白瓊娘剛才為何神色有異。
陳昇又道:“那雷昊師兄年紀比我略大幾歲,比師父要小上許多。只是此人是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早已就是胎動中期的高手。現在正閉關突破到胎動後期。當日,雷昊師兄向瓊娘求婚,瓊娘同意,但有一個條件,便是雷昊師兄必須在結丹之後,才能娶她過門。我想雲重師叔定是不知,否則不會讓你們走得這麼近的。”
杜子平聽到這裡,正待說明雲重之事,忽然又想到,瓊娘從來都是在他的洞府那裡等候,不在萬竹峰上相見,只怕也有這一層關係。
陳昇見杜子平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下頗有一些不忍,但仍硬起心腸道:“雷師兄當年苦苦追求瓊娘師妹,門中人人皆知。他出關後,若知此事,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也是我剛才為何說瓊娘不用改口,因為兩人成親後,她還能叫我陳師叔嗎?”
陳昇苦口婆心地說道:“師弟,現在師祖正在閉關,那雷昊師兄若要殺你,無人能保得了。而且即使師祖出關,這種事情本來你就理虧,他也未必能勸得住雷昊師兄。”
杜子平心中苦笑道:“什麼未必能勸得住?師祖與我素昧平生,怎能為我出這個頭,應該是未必肯管這種事,更何況,雷昊身後還有一個掌門雷九天呢。”
陳昇見杜子平面色不渝,便說道:“杜師弟,我回去了。如果有事,到我洞府來我即可。”
杜子平將陳昇送出洞外,見陳昇飛走之後,信步向山下走去。來到一片桃林當中,兩眼望著天空,一動不動。他內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已是無心修煉,更無心前往萬竹峰閱覽典籍。他對自己說道,因幻境之故,對瓊娘才有好感。只是現在這個理由再也不能說服自己。
卻見一道倩影也來到桃林之中,杜子平一見,正是瓊娘。他張口欲問,卻不知該如何出口。只得嘆了一口氣。瓊娘見了,幽幽地說道:“陳昇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杜子平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道,瓊娘低頭道:“只嘆你我相識太晚,當日我親口答應雷昊,只是被他一片痴情所感動,實際上,我對感情之事,還是不懂。你來了之後,我只覺得與你在一起,有說不出來的高興,也有說不完的話,只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不過,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杜子平聞言,心中一股鬱悶之氣直衝而來,張口說道:“他來傷我?下個月便是宗門大比,之後,我便進階胎動期,離開宗門。等我再回來時,定會結丹,屆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到時我便把你接走,離開血魔宗,到要領教一下他的手段。”
瓊娘嘆道:“我知道你心高,而且現在引氣期弟子中,只怕已無人能敵。只是雷昊一向是天之驕子,比你早修煉多年,而且又有名師指點......”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時之間,兩人都無話可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過,桃花瓣瓣落地,他心有所感,張口吟道:“粉面含情,夭容解笑,芳姿倚風輕顫。更飄香十里,路迷處,無邊嬌懶。柔枝舒展,旖旎待劉郎,還憂春短。心生怨,便隨流水,寄愁無算。”
“一嘆,長恨東君,嫩芯無人護,屢遭車輦。問浮生幾許,慣經得、雨收雲散,年華悄換?縱紫陌橋頭,風光無限。平生念,世間輕薄,楚宮魂斷。”
這是一首詞,詞牌名為翠樓吟,玉龍帝國文士雅士素來會填詞作曲,杜子平自幻在皇宮之中,也學了這樣幾分本事,只是文才平平而已。瓊娘聽了,更是心痛,一言不發,身子升到空中,向萬竹峰飛去,只是在這一轉身期間,她再也忍耐不住,兩行珠淚奪眶而出。
其實這首詞上半闕到有些適合他二人的情景,下半闕便有些詞不達意,只是瓊娘現在心情激盪,聽了之後,心情自是不能自已。杜子平見瓊孃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這才慢慢地走回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