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任誰有著聖者之姿,卻被生生按在一隅之地,不得寸進,連自身未來機緣,都被盡奪,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遑論桀驁不遜的賭鬼了!
就如沒人料到賭鬼會來這一出,同樣沒人料到,魏曲陽這位剛直不阿,敢於直斥聖者,位極人臣的老儒,竟然會放下國仇家恨,不顧家族安危,也要拼了命的斬至元道君一劍。
至元道君身為中唐國師,雖未把持朝政,可憑藉其影響力,卻也使得道家在中唐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若非如此,堂堂鄭國公,也不會保不下一個沒落的陸家。
畢竟,臨淵先生文名之盛,說不得舉世無雙,卻也是當代最負盛名的文豪,而陸家之祖觀潮先生,同樣是以文起家。
雖然後來棄筆學武,卻也正是因此,成就了其大威名,被列為文人典範,備受推崇。
至元道君之子,在背後推波助瀾,覆滅了陸家,在儒家這些老古板眼中,簡直是赤果果打量,亡我之心不死。
所以,一個傑出孫子的死,雖然讓魏曲陽心疼,可道統之爭的仇恨之火,卻是讓他怎麼也無法釋懷,於是便有了此前劍問。
此時此刻,吳明矗立在高大巍峨,恢弘無比的城門前,目光卻顯得異常平靜。
這並非故作姿態,而是表裡如一的內心真實寫照。
曾幾何時,他也想過,再次來到這神州中原最繁華的城池,會是怎樣一副情形,卻不曾想臨大門口,竟是心如止水。
都說近鄉情怯,可這裡並非故鄉,唯有寥寥故人。
“下一個跳出來的是誰呢?”
吳明嘴角微翹,打馬入城,毫無遮掩,堂而皇之,似乎未將這巍峨之城放在眼裡。
至於此時城中那些掌權者會是怎樣一副心情,就不是他能瞭解的了,亦或者說,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出乎意料,又異常詭異的是,從始至終,竟然沒有一個探子暗中尾隨。
或許,此前魏曲陽一劍,斬破了那些人的膽。
“很無趣啊!”
吳明失望的搖搖頭。
這與料想中出入太大,原本以為,會有不知多少自命不凡的天驕武者跳出來,準備除魔衛道等口號,或圍攻或挑戰,卻不想竟是這麼一副情形。
待得入城走了十幾條街,都不見任何人找麻煩,吳明也懶得再做無用功,徑直去了平康坊一家勾欄院。
對於他的到來,自然是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熱烈歡迎,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幾乎都奔他而來。
武者沒有現身挑戰,倒是有不少文人墨客越發狂熱,有邀鬥者,也有以文會友者,還有純粹慕名而來的。
吳明沒有理會,只以長途跋涉,人困馬乏為由推了,概不見客。
不多時,兩道倩影來到院中,神色複雜,說不出是怨是恨,還是憤怒的看著他。
若說仇怨,自當年雙方就結下了。
若非李十二孃逼迫,吳明也不會出下策,毒害李文昭和李唐皇室嫡系子弟,最終引來李青歌,險死還生。
後來,李十二孃更是施以秘術,派遣李思思和楚楚,接洽陸九淵之徒,也就是東宋皇室二公主趙婉如。
看似是趙婉如被陸子青蠱惑,實則後者不過是想讓吳明破功,也是想趁機擾亂金鱗視線,從而火中取栗,自己奪取趙婉如身負的東宋龍氣。
否則的話,哪裡可能就一次,便讓趙纓絡懷上孩子呢?
趙婉如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以陸子青的性情,多半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