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一身灰撲撲地迎了出來,見姜伯儒也到了,連忙將他們迎進屋裡,又讓人多放了兩個火盆。
霍柔風問道:“還需要增加人手?”
無名微笑,他喜歡和霍九打交道,有一半的原因就是霍九不但機靈,而且不喜繞彎子,就像今天,他請霍九過來,霍九從門外走到門裡,便把他的心思點了出來。
“對,至少還需要百人,外加一處更大的地方。”無名說道。
“銀子呢?”霍柔風又問。
“三萬兩。”無名邊說,邊將帳目送了上來。
霍柔風翻開看了看,並非是她曾經在小淵那裡見過的彎彎曲曲的文字,而是工工整整謄抄過的。
她把帳目交給同來的一名中年人,道:“汪先生,你看看吧。”
無名在心裡笑了,霍九越發持重了,居然連帳房也一併帶來了。
趁著汪先生看帳,無名讓人抬了一口箱子進來,箱子裡是最新打製的一批兵刃,霍柔風撿了一柄最輕的交給姜伯儒,自己則一件件拿起來細看。
少頃,她問姜伯儒:“比起昔年,可多些勝算?”
姜伯儒看著她,眸子中的精光若隱若現,良久,他笑著放下手中兵器,道:“何為勝算,比起昔日那位,你不過就是運氣好些而已。”
是啊,同樣揹負血海深仇,可她前有為她機關算盡的母親,後有運籌帷幄的婆家,身邊有勇猛善戰的夫君、有珍她重她的兄姐,有前世母親為她留下的謀士,還有如同天助的無名。
而前世她的母親,除了一腔孤勇和父兄留下的殘兵,一無所有。
霍柔風道:“是啊,我的運氣好,這也是上輩子留下來的。”
這時汪先生已將帳目理完,正指出其中兩項不明的地方與無名核對,小淵從外面進來,抖著一身的雪花,衝著姜伯儒和霍柔風抱拳,比起前陣子,他的個頭又長高了一些,看上去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了,而他的實際年齡,其實已有二十多歲。
霍柔風知道小淵是和四時堂的大夫一起去了隨雲嶺,前陣子有兵士染上風寒,小淵此去,便是將送第一批無名口中的疫苗送了過去。
小淵和大夫們在隨雲嶺待了十日,直到確認兵士們沒有不良反應,也沒有再有人感染風寒,他們這才回來。
待到無名與汪先生將帳目理好,霍柔風再拿過來看了看,便對汪先生道:“你回去後立刻兌出三萬兩銀子出來,三天之內要把銀子送過來。”
然後,她又對無名道:“銀子好說,地方也好說,就是人難了一些......”
一行人馬不停蹄回到西安,霍柔風先讓人送了姜伯儒回四時堂,她這才回到府裡,還沒有下馬,就見漫天飛雪中站著一個身影,那是展懷。雖然身後有人撐傘,可是他的肩膀上還是落了一層雪花,顯然已經等了許久。
沒等她下馬,展懷便快步走過來,伸手把她從馬上抱下來,拍著她身上的雪,板著臉道:“早知你不坐車,我就不讓你去了。”
霍柔風在他懷裡眯著眼睛,笑得像朵花似的,展懷忽然就沒了脾氣,一隻手託著她,另一隻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道:“下不為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