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青瑾也說不清,當時的細節究竟是怎樣的。只聽見“嘩啦”一聲響,就看見邊上的一個花瓶掉在了地上。
客棧裡面不比外頭的泥地,全都是青磚鋪就的一水兒石地板。這樣一個花瓶摔在地上,當然是“咣噹”一聲就碎成了好幾瓣。
然後就站出來這三個人,說是剛才被灰無病將手裡的珍貴花瓶給掃到了地上摔碎了,要賠償。
灰青瑾當然不會馬上就認賬的,馬上問弟弟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兒。灰無病也有點發懵了,好像記得剛才看的熱鬧手舞足蹈,碰到了什麼東西。
但具體的細節,根本就想不起來是不是碰到了花瓶。
關鍵是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人來人往的要道或者門口。幾個人一心記著灰輕言的交待,只敢站在邊上的一處臨街窗戶旁看外面的熱鬧。
就算灰無病偶爾激動的手舞足蹈幾下,也不會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畢竟他身體不好,手上一直就沒多少力氣的。
但人家一口咬定就是灰無病的責任,旁邊的客棧夥計也站出來作證說看見了當時的情況,的確該賠。
這三個精悍男子,看樣子就不像是什麼好惹的人,又有旁證,還有地上碎了好幾瓣的花瓶實物,那就賠吧!
然而人家一開口就要800銀盾的賠償,說什麼碎掉的花瓶是名匠打造的精品,很貴重。
天可憐見,灰青瑾雖然收下了灰輕言交回來的兩枚金圓,價值2000銀盾。之前在家裡辦酒席的錢,也是灰輕言自己出的。
可是這麼一大筆的賠償,怎麼可能隨便交出去?原先灰家在莽山鎮上全家一個月的花銷,怕是也才5、6個銀盾就頂天了。
賠你個花瓶就一口價敢要800銀盾?你怎麼不去搶?
灰青瑾據理力爭,卻根本不被人家聽進去,反正就咬定了一口價:賠償800銀盾。
旁邊的客棧夥計也在勸說,他們還是答應賠錢最好。初來乍到的就該多忍讓,別等事情鬧大了再後悔。
可這麼一大筆錢灰青瑾怎麼敢隨便拿出來?別說賠了錢就未必有用,單說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肯定會被有心人盯上的。
這人生地不熟的,再惹來有心人的窺伺,豈不是會更糟糕了?到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灰家還怎麼過活?
灰青瑾不肯答應賠錢,對方就當她是沒錢賠不起,當下便要拉人去作質押。等到灰家賠了錢,再放人回來。
就算賠了錢,三人也打算讓灰青瑾拿錢過去結個契約講清楚。至於期間會發生些什麼,那就誰也不好說了。
即便等到灰輕言回來,追來把人要走。這麼長時間裡,該發生的事情自然也都就發生過了。把人還給你,他們也不會吃虧。
灰輕言趕回來的時候,正值幾個人已經放棄了談判,轉而強行要拉人離開了。
灰巖和灰無病想要阻攔對方,全都被輕輕鬆鬆的就推到在了邊上。若不是顧忌著在客棧裡太過蠻橫霸道影響不好,幾個人早就擄了灰青瑾直接離開了。
但剛才也已經到了危急時分,幾個人邊是調笑,邊是強拉著灰青瑾不撒手。
灰輕言再回來遲一點,灰青瑾肯定就被這些人硬生生扯走了。邊上的夥計還一口一個客人私下裡的糾紛,根本不肯勸事兒。
話裡話外的意思,反倒是威脅著灰青瑾乖乖聽話比較好。
聽完灰青瑾把事情源源本本道來,灰輕言很是笑著盯了夥計一眼。
雖然他臉上掛著笑,可是那目光卻好像針扎一樣,刺在了夥計的身上,讓他毛骨悚然。彷佛,他被一頭荒野中的食肉猛獸給盯上了一樣。
夥計的嘴上是不敢說什麼話,可心裡卻早就已經暗暗叫苦不迭了:今天真是倒黴透頂,怎麼偏偏就挑出來了這麼檔子事兒呢?
這個莽山鎮鄉下來的野小子不過是個神士罷了,怎麼偏偏就能帶來這麼巨大的無形壓力呀?
旁邊那三位神士,給他造成的心裡震撼都沒這一位強烈啊!以往在環山城裡,還真想不起來上次是何時見過這樣的人物了!
偏偏這時候那三個精悍男子又說話了:“怎麼樣呀?聽明白了嗎?事情就是這樣字,你妹子大體上倒也沒說錯什麼。”
“對啊對啊!把我們珍貴的禮物打碎了,自然是要賠的的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就算鬧到官府衙門去,我們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你這做哥哥的回來了,那咱們的這筆賬,你看該怎麼算算呢?這東西,可是很珍貴的花瓶呢!”
直到此時,灰輕言才有機會看一眼碎在地上的那幾瓣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