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寧宇一身素袍,搖著紙扇,慢慢悠悠地在走廊上散著步,如往常一樣,進入了小書房。廊道的另一側,閃出一彪人馬,為首的是一位面貌迥異的男子,披散著頭髮,後面用貂毛束了一截頭髮,用黑色錦布從頭髮裡裹了頭上部,身上穿著一套白色麻布衣,瘦削黝黑的臉龐、健壯的身姿,這位便是受陸稷所命、監視寧宇的康超,他對身後的隨從說道:“我感覺有些不對,寧宇在小屋中總是一待一下午,每日皆是如此。陛下雖然說讀書人一心只讀聖賢書,但我嗅到一股殺氣,不行,我得去看看!”
其中一個隨從說道:“將軍,咱們就十幾人,萬一寧宇真的有什麼不臣的行為,咱們也不能奈他何,只是以卵擊石,不如稟報了陛下,再作打算!”
康超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也知道,陛下一直認為這事沒什麼蹊蹺,並不在意,我就算稟報了,陛下還是不會有什麼行動。不如,我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只要打他個措手不及,我們十幾個人照樣建功!”
其他人一聽“建功”二字,紛紛同意康超的行動。
康超立即對眾人吩咐道:“六子,你帶著七八個人從後面包抄小屋,待會兒,我一聲令下,帶著剩下的人從正門殺入,你立即從後窗殺入,明白嗎?”眾人紛紛點頭,分作兩隊,一隊由康超的手下六子帶著,從廊道悄悄迂迴繞到小屋後方,另一隊仍然埋伏在廊道兩側,靜靜等待著時機。
見六子已經繞至小屋後方,康超看著眾人,一拔長劍,說道:“隨我衝進去!”說完,立即率著一眾人衝進小屋。
康超一腳將門踢開,率先衝進小屋,卻發現小屋裡一片漆黑,大叫不好又聽到破窗而入的聲音,連忙問道:“是六子嗎?”
“我是六子,將軍,這裡怎麼一片漆黑?”對面一片漆黑中傳來六子的疑問。
康超連忙喊道:“六子,你快走,我們可能中計了!”他此時意識到自己可能中了寧宇的計,可能寧宇已經發現他了,後悔自己不該貿然行動,但不管怎樣,這時候,他還是要試著在險境來臨之前離開這裡。這一剎那,他幾步並作一步,便朝門口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嘩啦一聲,康超並眾人只覺得雙腳踩空,沒了地面的支撐,立即跌進了一個深而小的空間裡。康超只感覺這一摔,渾身都十分疼痛,還好自己身手矯健,又筋骨強勁,只是一點皮外傷,周圍的隨從都躺在地上*。他連忙扶著牆,站了起來。卻見這個深而小的空間的上方亮起了火把,寧宇的臉龐探了出來,滿是得意之色。
“莽夫,我早察覺到你在監視我了,今日總算是賺你入甕了!”寧宇對著大笑道。
康超定眼一看,注意到他四周站著一眾穿著晉軍戎裝計程車兵,連忙問道:“寧宇,你也是清人,為何幫助晉人,背反朝廷?你這是自毀長城!”
寧宇一揮扇子,笑道:“你以為在你們清地就全是你們清人嗎?實話告訴你,我的真名叫元宇,是晉國文和先帝的兒子,建武先帝的弟弟,我自幼隱姓埋名,藏於王家,就是要探清你清國的底細。可惜皇兄不聽我言,輕敵冒進,這才兵敗范陽,出師未捷身先死。”說道這裡,他的臉上充滿悲慼。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殺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如今賺你入甕,就沒人給陸稷小兒報信了,我一定要在陸稷的生宴上,將清廷的皇親宗室斬盡殺絕,用陸稷小兒的人頭告慰皇兄在天之靈!”
康超怒罵道:“你這個小人,偽裝成一副讀書人的姿態,實則暗藏禍心,你這種衣冠禽獸,不得好死!”
寧宇對康超笑道:“你儘管罵吧,反正你再罵,也沒人聽得見,你的主子還是要死,而這一切就因為你一時冒失!”
見康超氣得一時語塞,寧宇哈哈大笑數聲,帶著晉軍計程車兵消失在空間所能看到的視野範圍內。
生宴前一晚,普昌宮城內的御書房裡一直燈火通明,陸稷翻了翻案桌前的奏摺,有些奇怪地說道:“今日怎麼不見康超有關情報的摺子?”一旁的洛川聽了,連忙問道:“要不要把康將軍叫來問問?”陸稷思索了一下,忽而伸了個攔腰,搖了搖頭,笑道:“罷了,沒上摺子,應該是沒什麼情況,朕估摸著,康超將軍怕是沒什麼發現,貪飲了幾杯酒,一時醒不過來,這才沒上摺子。明天就是生宴,今晚就讓他好好睡一覺,不必打擾了。”
洛川點了點頭,說道:“那陛下也該歇息了,明天生宴要接受朝臣和列國使臣的朝拜,會很累的。”
陸稷擺了擺手,笑道:“那些都是面子上的事,沒什麼累的,朕看完這些摺子再睡也不遲,你去給朕準備一碗蓮子湯吧,朕也有些渴了。”
洛川“喏”一聲下去,徑直前往御膳房去準備蓮子湯。
“喲,洛川姑娘啊,這麼晚,你怎麼來我們這御膳房了?”御膳房的老宮女見是洛川,知道她是陸稷身邊最貼身的丫頭,忙堆著滿臉笑容,諂媚地迎了上來。
洛川朝她點了點頭,笑道:“陛下想喝蓮子湯,我來做一碗給他。”
老宮女笑道:“這哪用得著小主子您親自做,交給下人們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