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肆則不同,說得好聽點就叫能屈能伸,說得難聽點就是欺軟怕硬。在不知道雪國與自家的關係的時候,幾乎毫無限度的容忍李秉的各種無理要求,行事畏首畏尾。但欺負起弱者卻是猶如家常便飯,對鹿學甲的壓迫就是最好的例子。另外此人極好面子,常去酒管歌樓一擲千金,贈送美酒佳餚,因此在常人眼中,他是個難得一見的闊少爺。
接下來的比賽則是完全按照劇本在走,蕭逸塵在海潮中堅持兩個半時辰後,毫無意外的獲得了第二個獎項。他如願以償的成為了此次比賽的冠軍,而且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獎項。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海岸線上每隔一丈便有一盞鮫油燈點著,與天上的星辰遙遙呼應。大海與人潮此刻皆無比喧囂,好似兩位歌姬在對擂爭魁。蕭逸塵穿上一身白袍,滿面紅光的站在徐三鱉面前,接過一大麻袋以及一件薄如紙片的月白色衣甲後,蕭逸塵恭聲道:“多謝徐前輩。”
謝的不只是這些財貨,還有前日的放行之恩。他覺得前天晚上徐三憋並沒有睡著,而是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值得尊敬的。若是這人阻止鹿學甲背自己上山,雖說不一定會讓自己失去生命,但絕對會因此錯過比賽。
這對他的損失也是極大的。
徐三鱉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扭頭離去,走了三步後,又是回頭丟擲橄欖枝:“你願意留在蓬萊嗎?我可以為你鋪平道路。”
看著徐三鱉眼中的鄭重之色,蕭逸塵搖頭笑道:“不了,我明天就要回死生山,那兒還有人等著我。”說完便在他人震驚的目光中走下高臺。
趙肆怎麼都不敢相信,蕭逸塵居然拒絕了一位瞞天境高手的招攬。這人是腦子有坑嗎?!
“這這這……”老於楞在當場,腦袋裡全是漿糊。
陳水淼此時也在高臺,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無比佩服蕭逸塵拿得起放得下的氣節。
安期先生與眾人的反應不同,看著蕭逸塵離去的身影,立馬拉著徒兒追上前去,絕對不能讓這隻肥鴨子跑了!
徐三鱉對蕭逸塵的話卻是另一番解讀,他下意識的將菸嘴塞到口中,狂吸一口,無奈嘆息道:“沒想到被這傢伙捷足先登了,不過這娃娃確實是個好苗子。”
……
蕭逸塵竄入人群,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在尋找鹿學甲的身影,同時也是在躲避安期先生。方才那老頭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餓狼看到小肥羊,再不快點跑,就會撲過來將他吞得骨頭都不剩。
半刻鐘不到的時間蕭逸塵就在人群中尋到了他的身影,結果一轉頭卻是驚訝的發現安期老頭正挽著紅豆站在不遠處,黃色的瞳仁中滿是戲謔之意,彷彿在說:跑啊跑啊,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逮住你。
鹿學甲看著老人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待到安期先生走到兩人面前,他急中生智:“蕭逸塵我曾答應過老神醫,只要他能將你救醒,就把我那塊衝浪板給他。”說著還不停的使眼色。
蕭逸塵以迅雷之速將裝著靈石的大麻袋以及冰絲軟刺甲丟入乾坤袋,然後將鹿學甲那塊取出來遞給安期先生。
這東西自然滿足不了安期先生,讓徒弟接過木板後,他盯著蕭逸塵的光頭看了半天,悠悠道:“如果你還想治,就先還七十斤。不然我只能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沒救了。”
蕭逸塵宛如中了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老頭果然又拿自己頭上的病做文章,實在是可恨!這是敲詐,紅果果的敲詐!
“等等!我總共不是欠你四十五斤靈石嗎?”
這時鹿學甲腦袋一縮,在一旁提醒道:“前天晚上救你的時候,老神仙餵你吃的金元清心果要五十萬斤,而且我還說再給他一百萬的靈石作為診金……”
蕭逸塵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咬牙答應,最後又是問道:“這筆錢還上,我還欠你多少?”
如今安期先生掌握著蕭逸塵的未來,況且還是他的大債主,說起話來十分硬氣:“你不會自己算嗎?”
蕭逸塵含著淚在心中默算,最後得出結論,還差一百二十五萬才能還清錢款,而之後治病的費用也將是天文數字。一根頭髮要價兩斤靈石,要是想完全治好,那就是一筆令人頭皮發麻的鉅款。
這一刻,少年的心在滴血,先前因暴富而產生的快感瞬間消散。不禁對著夜色感嘆,人生如潮,大起又大落(此處省略一百萬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