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雲瀚山脈百里遠的一處山洞中,兩名奔襲了半日的神霄弟子正坐在一處火坑前。山洞陰溼,此刻他們以此取暖,也成為彼此活下去的慰藉。
“王師兄,你說我們還能活下去嗎?昨天半夜裡,外面全是腳踩樹葉的聲響,我沒睡好。”一名渾身狼藉,神色憔悴的少年蹲在火前抱怨,心中滿是不安。
另一人年長很多,面色堅毅,他出聲安慰著:“師弟別怕,我們呆在這裡他們是找不到的。”接著,他眼中燃起滔天怒火,咬牙切齒的繼續道:”等我們將神霄訣修煉到最後階段,便出去殺了秦無雙那狗賊!”
“師兄說的對,咱們還要將千古殺端個乾淨!”少年握起拳頭在空中揮舞,低吼著。
神澤大陸,北海之濱,一座巍峨的高山前。
一位穿著破舊麻布的耄耋老人揹著一柄長刀,踏上了聽潮軒的山徑。一步踏出,山門震動,兩步踏出,天地變色。
此時,一名身穿青藍色長袍,以青巾束著黑髮的青年男子正面盤坐在山巔一處軒屋內,只見他那雙劍眉微蹙,放下了左右手中的黑白棋子,將修長白皙的手掌伸向了擺在兩側的一雙長劍,蓄勢待發。
“神霄刀客前來拜山,養在聽潮軒裡的豬狗出來受死!”
老者張開口,乾瘦的胸膛為之起伏,一道洪亮的聲音從胸腔震動而出,聲蕩三十里,驚得北海浪潮倒灌入海。
昨夜,刀客從地下渠道得知宗門被毀的消後,追查了一夜,最終得知真相。如今他來此就是為了清算,屠了聽潮軒這幫附庸風雅的偽君子!替同門報仇雪恨!!
中氣十足的喝罵之聲沿著蜿蜒山徑沖霄而上,三息後便傳山巔。
蹡蹡~~~
軒中青年面色一沉,下一瞬便抽出了兩把長劍,兩把劍鞘還未落地,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軒屋之內。
“皓首匹夫,竟擾我聽潮悟棋!”伴著一身怒罵,青藍身影自山巔一躍而下,提著兩柄雪亮長劍殺了下來。
依舊是三息後,聽潮軒山門之前徒然爆發出無窮無盡的白色劍光,連綿不絕的劍浪向著負刀老者湧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劍浪不斷變強,正在不停的蓄勢。
“劍聖的孽徒?哈哈哈,來得好!”
老者看著劍氣浪潮中的青年,大笑一聲,拔出身後大刀便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
古銅色的大刀之上顯現出磅礴銳金靈氣,截天境後期的靈力波動從老者身上散發而出,大刀在身前一掃,一道巨大金色刀光猛然破開劍潮,向著青年斬殺而去。刀光前行間,不斷將地面破開,山石飛濺,聲勢驚人。
青年也不是吃素的,只見他將雙劍搭在身前,雙劍上的水靈力盪漾開去,緊接著整個身體飛旋起來,猶如水龍捲般向前衝去,劍光在飛旋的靈力間閃動。被這條水龍橫衝而過的地面上密佈著劍痕,水龍中的青年飛速旋轉,雙手不停顫動,使催發出來的劍氣愈發玄奧可怕。
他正以驚人的氣勢向著老者絞殺而來,周身劍氣如潮湧動,同時有無數水靈力飛濺開去。這盪漾開的水靈力看似柔弱無力,實則危險無比,能夠輕易的將虛空割裂開來。
伴隨著一聲聲嘹亮的龍吟,那道水龍捲撞上了金色刀光,一瞬間便將刀光攪碎。緊接著,青年攜著浩蕩劍氣衝向了那名刀客,恐怖的絞殺之力竟將他的大刀弄成碎片。
刀客眼目大睜,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恐怖的攻擊,下一刻他被割成無數碎片,碎身飛遍整座山門。
青年見那人魂飛魄散,便停了下來,將雙劍丟入左手,用右邊袖口輕輕擦去其上血痕,他冷哼一聲:“哼,就這水平也敢了找我們的晦氣。真是不自量力!”旋即又是一笑,“沒想到師傅新教的水龍吟這般厲害,砍這種就像切菜一樣,哈哈哈哈。”
“你~你們,不得~~好死~~~”刀客斷斷續續的話語聲從虛空中傳來,這是他的執念,是他死後最後的殘留下來的神志。
“老頭你放心,我會把所有神霄宗的人都來陪你,這樣你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青年抬起頭,朝著虛空喊道。
西土月神教,南疆蠻荒原等地也在發生類似的事情,不少從神霄宗出來的老一輩人物都去找場子,但是結局都是一般,如今失去了宗門的依靠,沒有頂尖戰力的他們終究是敗下陣來。有的受傷而逃,有的慘死在敵人的血刃之下。
一位位神霄宗人在這片土地上倒下,他們的形骸破碎,有的猶如刀客一般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在他們身後,依舊有一點點螢火之光在閃爍。他們是最新一代的神霄弟子,少年們聽從了蕭逸塵的吩咐,躲在暗中默默積蓄著力量,為以後復興大業做準備。
正所謂,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前一根柴剛燒完,後一根柴已經燒著,火永遠不熄。這群死裡逃生的少年將會是添柴人,不斷的讓神霄之火燃燒下去。
神霄宗好比一具形骸,已經不再,但是神霄宗的精神和信仰永遠不會滅。
他們堅信,形骸有盡,而神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