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天空,異常肅穆而爽朗。近黃昏時,翼郡府邸的庭園就有成群成陣象一片片墨點了似的老鴉在老態龍鍾的榆錢樹的樹巔上來回盤旋,此呼彼和,噪個不休。
九五那日,葉清川登位,定國號為:楚。穆遠遠比想象中的安靜,並沒有破壞葉清川的登位大事。
今天,卻是九月初八。明天的九九會不會如葉清川那般順利。易楓也不知道,望著窗外的景色,那暮色卻是更深,烏鴉也飛進了自己的巢。
易楓此刻的心情卻是有些煩躁,面對明天的登位有些茫然。或許徐老頭說的是對的吧,少年心性,憑著點小聰明沾沾自喜,大事上心性不堅。
出房門,入眼卻見穆菀青就站於門前,巧笑嫣然。
夜晚的秋風拂起了少女的髮絲,卻是添得了另一份風情。
“出去走走?”穆菀青望著易楓展露笑顏。她那甜蜜的微笑,像一股清涼的泉水在易楓心中流過。
這種感覺很溫暖,易楓應著答了一句,“好。”
在蒼蒼的暮靄裡,易楓與穆菀青並肩散步著。街市已經不復白天的熱鬧,僅有幾家酒樓仍在夜幕中堅守。
易楓與穆菀青進了家酒樓,小二見兩人的穿著便知道是貴客臨門,忙上前招呼。
易楓含笑看著穆菀青,穆菀青便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又要了兩壇酒。
酒?易楓眉頭一挑,卻是淡然。仔細回想易楓和穆菀青之間卻是喝過不少酒,那初到翼郡酒館的烈酒,靖都美景時的溫酒,靖都花柳之地的花酒,以及穆菀青知道穆塵逝去後所喝的悶酒。
有甜蜜也有傷心,只是易楓沒想到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卻被自己教成了個酒鬼。無心插柳呀。
穆菀青卻不知易楓心中的想法,只是覺得易楓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酒菜上來,穆菀青殷情的給易楓夾菜。不會,那飯上的菜卻是高高壘起。
易楓無奈的看著自己的碗,卻也不說什麼。
兩人對杯小酌,一切言語也盡於酒水之中。
夜深了,易楓懷裡抱著已經睡去的穆菀青,只見睡眠把她的臉洗濯得明淨滋潤,紅彤彤的雙頰上,那稀朗朗的添黑的睫毛不時微顫,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淡水色的一抹嘴唇,削瘦的線條,卻是無懈可擊的優美。
“這小妮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兩三杯下肚就醉了去。”易楓無奈的嘆息,緊了緊懷中的穆菀青,朝府邸趕去。
穆菀青做了個夢,夢中的一切是那般的美好,這讓穆菀青有些貪戀。
回府的易楓感覺到了穆菀青的扭動,低頭卻見她頭靠著自己的胸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後又沉沉的睡去。
易楓無奈的搖搖頭,用腳將穆菀青的房門踹開,將穆菀青放於床上後又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夜幕下,一雙眼睛看著易楓輕手輕腳的關上穆菀青的房門。秋天的夜很深,也很涼,少女望著易楓那離去的身影流下了淚。
清晨,九九之日終還是到了。
沒有八方的來賀,也沒有華麗的場面,但世人都在觀望著易楓與穆遠的行為。
出府,一千親兵此刻甲衣長矛,一副雄姿英發。領頭的便是林家三兄弟,這千人都是當年在靖都時的舊部,他們與自己征戰了這片夾縫之地,此刻的榮耀也有他們的一份。
一輛三馬並立的馬車停在府門前,易楓對著驅車的陶老闆點點頭,便上了車。
長鞭揚起,一聲“駕”宣響了號角。
千人甲士整齊的跟隨在其後,同時周利三娘和姚老頭等人也隱了身形悄悄的跟上。
不管是葉清川還是易楓終是竊來的國,而且在短促的時間和害怕有心人算計的情況下都一致決定全部從簡。
就這樣,兩人都決定尋離自己最近的大山名山,立碑引證即可。若是將來另有一番成就後又在重新大典。
就這樣,一番選擇了離翼郡最近的山峰——翼山。
這山外表無特別之處,與一般的高山無二。但山頂有一風動石,其形如鳥展翼而飛,再再以風的吹動更是栩栩如生。而翼郡之名也有這風動石而來。
一個國家要有最近的精神信仰,如此易楓便藉著風動石再加以修飾便可。
千人行進翼山,易楓下車後望著這遠不及稷山的高山,心中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夏國凌恆的稷山封禪。那日給易楓的震撼還深深的印在易楓的腦海中,如今再看這翼山,卻是小巫見大巫。
“王上,我們上山吧。”陶老闆在一旁躬身說道。
易楓點點頭,心中卻不是滋味。“王上”,多麼諷刺的字眼,即使你的實力已經可以和一些皇國媲美,但人家不認可你,你依舊只是“王”。
“那日葉清川被稱王之時,可曾和自己一般的心情”。易楓走上了翼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其實卻是易楓自己眼界太高了。至出山以來便效力於帝國,除了初次的夾縫之地外所交手不是帝國便是皇國,一時的落差才讓易楓不禁有此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