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羽國怕是可能要步溟國的後塵。”
“那虞國也好不到哪去,大半疆土淪陷,夏靖這次下手真夠狠的。”
這是沐國故土的某次酒樓。在沐國被三帝聯手消滅後,沐國就成為三帝所屬,但偏偏三帝又不加強對沐國故土的控制,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三不管的地域,所以,人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妄加評論與揣測。
其實有心人都知,三不管僅是夏國鞭長莫及,靖虞又矛盾重重所以暫時擱置,若三帝有哪一方突然得勢,必定將沐國故土收入囊中。所以,以如今情況來看,待夏國騰出手腳,極有可能收整沐國故土。
當然,大部分的世人只關注近日大事,卻不會考慮長久的因果。雖看似不智,卻即為合理,有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近日大事可當談資,而遠日之事才是上位者該考慮的。
而於君邪而言,他真期待著這種訊息,於他眼中,時事卻比眼光來的重要。皆因他才與博文分別,那之前在茅屋中不知昏睡多久,便也不知外邊情況如何。
因而,君邪分別博文後便就近找了家酒樓。酒樓人多,囊括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要打探訊息,再沒比酒樓更好的地方。
起先,他也僅是坐在一旁自湛自飲,聽他人說。但越聽越不對勁。虞國已有敗勢可以理解,怎麼羽國也將步溟國後塵?
君邪起身,來到剛剛那談論之人身邊,道:“兄弟高見,只是我心底有惑,不知能否詢問一二?”
那人猶豫不言,君邪又道:“為表感謝,這飯我請,如何?”
“啊,這份兄弟,請坐請坐,你想問些什麼?”
忽然間的熱情讓君邪不由感慨,人啊,就是這般誠實。
“兄弟剛剛說羽國將步溟國後塵,何出此言?”
那人言,“夏國已從啼國、已佔的圭國領地、溟國故土三方同時進攻羽國,羽國首尾難顧,可不就要步溟國後塵。”
君邪疑惑道:“即使夏國近日動作都快如閃電,但僅僅幾日也不能做到多線攻擊才是。怎……”
“誰說幾日,夏國整整籌備近一個月,而且那些都已是夏國領土,直接多線進攻有問題嗎?”
“近一個月……”君邪忙問,“敢問兄弟今日是幾月?”
那人答,“七月十六,再一個月便中秋了。”
“七月十六。”
君邪喃喃自語,原來他不是昏睡了幾日,而是昏睡了一個月多。
可他並未感到身體有什麼不適,那桌上的果也是新鮮,這說明是有人故意讓他昏睡。
不可能是夏帝凌恆,以當時情況來看,若是夏帝凌恆勝了穆青,那君邪早已沒命。所以,只可能是穆青,是穆青不想讓君邪太早醒來。
為什麼?為給夏國創造時間?
君邪不解,又問,“那靖國呢?啟國呢?他們就沒有想過援助羽國?”
“怎麼沒有,啟國聯合靖國、蕭國、梓國等想去解羽國的圍。可他們還未動身夏國太尉便從溟國故土直線南下,佔了從沐國去往羽國的幾個大關卡,更揚言若是趕來,便戰。這些合縱支援羽國的國家本就各懷心思,如今這般自然不敢再強出頭,所以僵持下也就不了了之。”
亂了,計劃全亂了。君邪原先就以羽國地理位置特殊,想著合縱餘下各國與夏國一拼,打個兩敗俱傷,好報沐國滅亡之仇。可如今夏國卻先下手,不給餘下各國合縱進攻的可能。如此,只會被夏國逐一蠶食,還談何兩敗俱傷。
可不應該呀,餘下各國應該都看到夏國勢大,靖國為求自保都先一步奪了虞國天險一線天,到現在他們不應該畏首畏尾才是。
君邪說出了心底的想法,詢問可還有何變故。
那人一愣,“這我沒想過,也未曾聽說,不過決策者所想,不明也正常。”
他說的是大實話,於他們而言只需關心一日三餐、吃穿住行即可,還是那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可君邪卻不甘心止於此,他不願他的計劃就此夭折。
一定要弄清楚原因,一定要完成復仇,不然,此生有愧。
可該找誰?易楓不會說,靖帝穆遠更不會說,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他的師叔穆青。可穆青來無影去無蹤,他又去哪尋找。
想來想去,君邪決心賭一把。他丟下銀子,獨自跑到空曠無人的城外,大喊道:“出來!我知道你一定存在,你出來!”
四周寂靜無聲,並未見任何人。
君邪掏出袖中的匕首置在自己喉邊,“他一定是叫你保護我,你若再不出來,我便自裁在你面前。”
還是寂靜無聲。
手微動,匕首已見血,卻再沒割下。有人拉住了君邪的手。
是一個套著大黑袍的人,看不見面容,看不明身材,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可君邪確信他就是“他們”的一員。
“帶我去見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