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你有想過怎麼樣的人才算無情嗎?”
君邪沒回答,穆青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只需要君邪傾聽,而他會跟著說出答案。
“殺人放火,滿手殺孽是無情嗎?我曾問過很多人,他們說的無情都不一樣,卻都認同這類人是無情之人。可這是作惡,不是無情!且他們的作惡,亦不是無緣無故,守護、復仇、憤怒、維護,都有可能,這還能說無情嗎?滿手殺孽的人中也有的是貪財、貪權、貪名、貪色,那是人性的劣根,活成令人唾棄的人模狗樣,可也終究是個人,一個下賤的人。而君邪,你敢說你是個人嗎?”
穆青直視君邪雙眼,“不貪不妒,沒有牽掛沒有守護,你敢說你是個人嗎?”
“一代麒麟子為什麼不習武,你可還記得原因?”
君邪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可也僅是直視穆青,再無其他。
“麒麟子,這代麒麟子不會武藝,善謀略,世人都以為你用計殺人,可誰知道你最早是用劍殺人,而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師父!”
君邪終於開口,他淡淡道:“那也是我殺的最後一個人。”
穆青笑,“是呀,你殺的最後一個人,之後你自廢武功,還能再殺誰,又能殺得了誰?”
“你的恩師,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掉;遵循你恩師的話,你出山輔助啟王,卻在立啟後離開。君邪,若不是你對雲舒愧疚,我可真不知道世間還有什麼可以限制你。”
君邪不願回憶那日情景,也聽懂了此時穆青的話,他道:“你在懼怕我?你大費周章找出我的過往,在安排影,原來就是懼怕我。”
穆青不否認,“是,我是懼怕你。你太理智,若不是雲舒的出現,任何情感都不能附加在你身上,這樣的你,太可怕。影,只不過是我想再復刻一個雲舒,因為我發現,你的復仇源於內疚,這真好笑,當世人都以為你是為愛復仇時卻沒人想到你是因為內疚。為何內疚,還是源於你本身。你理智,卻驕傲,雲舒的死對於你而言是失敗,是侮辱,所以你復仇,用情感來掩飾復仇。”
就穆青說話的期間,君邪終於是找了個小木墩坐下,一直俯視讓他很不舒服,而且站著很累,所以他想輕鬆點,最好能靠著牆,那樣更舒服。
“這麼說你很瞭解我?”君邪靠著牆,很是慵懶。
穆青不理會他那副慵懶樣,意味不明道:“或許吧。”
“你說的或許很對。”君邪道:“我也說不清我對雲舒是內疚多些還是愛多些,而有俗語說最瞭解你的人是將你當做對手的人,所以我姑且認為你說的是對的。”
“可,”君邪忽然挺直身板,犀利的目光像一隻發現獵物的鷹,“你為什麼那般瞭解我,甚至是我不為人知的過去!”
穆青不慌不忙道:“你或許小覷了你們口中所謂他們的能力。”
“是,若是一般人或許是這般想,可我君邪不是人,這不是師叔剛剛說的?”
“你承認?”
君邪道:“承認!若像師叔這般定義無情,我願承認,不過我更喜歡稱之為太上無情。”
“從某種角度而言,你當得起。那你的想法呢?你那不是人所想的想法呢?”
君邪又背靠著牆,一副慵懶模樣,“我的想法是,我弒師那日,師叔指不定就在我旁邊,或者就在我面前也說不定!”
穆青大笑,“果然不是人的想法,若是在你面前,豈不是在你劍下?”
“誰知道呢?不過我師父臨死前卻跟我說了句話。”
“什麼話?”
君邪似笑非笑道:“師叔,你緊張了。”
穆青道:“是,我是緊張了。不過麒麟門的人,緊張師兄弟留的後手也不奇怪,不是嗎?”
“也是。”君邪道:“不過告訴師叔也無妨,我師父臨死前說:君邪,你做的很好,只有這般你才可能成功。”
君邪不會說謊,所以穆青並不懷疑他說這話的真實性,只是,臨死前這話如何理解,所透露的資訊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