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遠是最漫長的事。猶記得當年,他等待雲舒時都是幾盞茶的時間。那也是雲舒性格乾淨利落,做事雷厲風行,不然,只怕會是幾個時辰。
可儘管君邪早已做好了準備,還是低估了可能。他坐這已經喝了整整五盞茶,這第六盞也快見底,可影依舊還沒出來。
無聊的君邪甚至觀察起旁人,卻發現他人也在看他。皆是男子。
衣店裡,是有男子陪女子買衣,卻不多,幾名互相觀望,頗有幾分同病相憐。拿起身邊的茶一飲而盡,又是一盞,算是對周身幾個男子的見禮。這見禮別緻,卻得了他人會心一笑,皆飲茶回敬。
又飲兩盞,這茶比起茶館裡的苦澀了許多,可喝著喝著便也習慣,茶味,淡了。
終於,影出來了。一件青綠襦裙映著略帶桃紅的臉,分外清秀。君邪看著,不禁站起。
“雲舒。”
不,她不是雲舒,她雖與雲舒長得很像,可雲舒是英姿颯爽,而她卻小家碧玉,帶了點柔弱。
君邪幾步上前,抓著她的手激動問道:“你是誰他讓你跟在我身邊有何目的”
影沒有回答君邪,只是冷冷道:“放手。”
君邪不僅不放,手上的力道隨著激動的情緒還大了幾分,“你告訴我!”
“你想死嗎”影給君邪最後的警告,殺意,藏不掩飾。
君邪一個激靈,才想起眼前之人可不像她外貌所表現的那般柔柔弱弱,她是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君邪鬆開手,淡淡道:“你還是帶個面紗。”
“不想見我這張臉”
透過剛剛的事,影已經猜到那個沐國公主應該和自己長得很像,再聽君邪這般說,心中不禁有氣。
而君邪卻道:“不是不想見,而是你太漂亮了。”君邪手指身邊幾名男子,“你看,他們都在看你。”
影皺著眉頭,聽出君邪的言不由衷,可她還是妥協了。她卻是不喜歡被圍觀。
待出衣店,影面上多了層面紗,君邪身上多了個包袱,那都是影看上的衣服,君邪只好被拿來做苦力。
兩人靜默無言,僅隨意找了家酒樓入住,便各回各自房間。影是因為性子冷淡,而君邪,則是心底不平靜,多說無益。
夜,君邪臥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腦海中全是影的面容。若拋開氣質,影與雲舒可謂一模一樣,這也就不奇怪君邪第一眼將影認錯。可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而且,穆青顯然知道影的面容,影是穆青的故意安排。
怎麼辦趁夜偷偷離去
君邪在認出影不是雲舒後便有此想法,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不敢陷進去,因為影和雲舒長得實在太像,他不敢確定能否保持理智。
可,就此離開他又不甘心。影和雲舒太像,兩人之間定有什麼聯絡,就此離開便什麼也不知道。
就是這般糾結了一路,一直到夜,君邪也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他不由感嘆,穆青手段實在太高,這般設計讓人捨不得,棄不得。可,那明明有可能是杯毒酒呀。君邪常笑他們不理智,比如易楓,比如葉清川,再比如穆青,可如今,他不過也是飲鴆止渴,也笑話不了他人。
夜的月靜靜懸掛在天空,聽說下個月就是中秋,君邪不知道為何胡思亂想,可也仍不住亂想。這種感覺像什麼時候是,像是在雲舒身邊的時候,休閒,胡思亂想。中秋之夜,他就跟她胡天侃地,他一會談嫦娥,一會又聊風花雪月的美景,甚至猴子撈月的故事他都有說,說得天馬行空。可雲舒,就在他身邊,聽他說,不時應和幾句。那種感覺於他而言是最舒服的。
聰明的人喜歡胡思亂想,話多的人喜歡侃侃而談,君邪是既聰明又話多,所以他隨心所欲時,說話便沒了章法和邏輯,能聽懂的人不多,能聽懂又能耐心聽的人更少,而云舒便是能聽懂他說的,又能耐心聽他說的人。
所以,君邪對雲舒用情至深不是沒有緣由。在雲舒身邊,他不需要思考,放開身心隨意胡侃,她不會笑他,她也不會煩他。至此,多好。
次日,君邪起身。他沒有逃走,他心底的疑惑戰勝了對危險的逃避,他決定弄清楚影與雲舒的關係。
而他下樓時,就見了影。
影今日穿著淡青色的襦裙,更顯得小家碧玉。而她雖點了一桌子菜,可應該沒吃多少,因為菜沒怎麼動,可她已經帶著面紗。或許,若不是碗裡還留了點湯,別人會誤以為她沒吃。
君邪來到她對面坐下,笑道:“誰能相信你有這麼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