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山脈連綿,入山,便可能再難尋蹤跡。君邪火燒陰山一戰,利用的就是地形,而燒的就是陰山主峰。
此舉並非無的放矢,而是看重了此地的優勢,既陰山腳的陰山縣。
先有馬賊,後又被君邪燒山,陰山縣早已名存實亡,可這正好就是君邪所需,那數萬的啟軍就在此地駐紮。
陰山縣名存實亡和啟軍的駐紮成了啟國對靖國的一道屏障,同時也讓君邪欲隱藏數萬啟軍有了可能,畢竟誰能想到君邪不攻入靖中地區反而退守陰山縣。
而且,狡猾的君邪還率千人入了靖中地區,這邊給人一種啟軍早已混入靖中地區的錯覺,虛虛實實玩得敵人懵懵懂懂。
“周利,待回陰山縣,你便帶數名先天東行,繞過滄江給靖國製造點混亂,若有可能,便一直鬧到靖都附近。”君邪說道。
而周利只是性格耿直,腦子卻是不傻,所以聽完君邪的話,他便知君邪欲聲東擊西。故而,他道:“先生,即是聲東擊西之計,若不一直鬧到靖南,讓靖國疲於奔命。”他本意叫回左相,可君邪不喜,故而一直以先生相稱。
“不可。”君邪道:“靖國在靖南地區有自己的勢力,你們貿然趕赴必被拖延,到時若靖中、靖東的靖軍反應過來合圍,你們就插翅難飛。而且,要既然要鬧,自然是要讓穆遠心驚,所以越靠近靖都越好。不過記住,一切皆以可進可退為前提,莫把自己逼進了死路。”
周利點頭應是,君邪道:“待會陰山縣就著手準備,對此事你有絕對的指揮權。”言完,君邪一馬當先,數千人隨君邪策馬揚鞭,捲起漫天塵土。
於第二日黃昏回陰山縣,還未入內,就有啟兵稟告有人在等候君邪。
君邪讓周利自行安排,他則去看是何人。
簡易的廳堂內,君邪見了一個沒什麼印象的男子,心中暗生警惕,問:“你是何人?是怎麼找到這的?”
君邪身後的護衛聽君邪話語便知君邪並不認識此人,不由更警惕了幾分。
那男子笑道:“我是葉清川葉大人手下的一個小人物,此行是奉葉大人之命來給左相大人送一份大禮。而左相大人在此地,也是葉大人告訴我的。”
君邪聽此,已經信了三分,可仍警惕道:“什麼禮物?”
“一具屍首。”男子說完,便將身後的麻袋開啟,君邪也由此見了藏於麻袋內的屍首。
“虞國太子?”君邪挑眉,卻是沒想到這麻袋內的屍首竟然是楊林,這份禮可不是一般的重,搞不好還可能砸手。
“左相大人認得?”男子見君邪一口說出他的身份,不由也有驚訝,可他也未詢問,只道:“既然左相大人認得,那就請左相大人好好利用,在下告辭。”
話說完,男子就饒過君邪離去,而護衛也未收到君邪的命令,便也任由他離開。
君邪回神,下令道:“嚴密封鎖此事,不得洩露一絲一毫。”
待護衛應是,君邪才道:
“你們下去了。”
護衛離去,廳堂內只餘下他和楊林的屍首,可能是死去許久的緣故,君邪已經能聞到淡淡的腐臭味,可他並不嫌棄,反而主動坐到楊林身邊,似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我們如此再見。”
君邪曾遊歷虞國,應虞國帝上楊森之邀,他也曾去過虞宮,而且在之後,楊森還曾拜託他照顧楊林,所拜託的便是虞國助羽的那次。
楊森本意是想招攬君邪,故而讓君邪全權負責助羽之事,同時楊森還想讓楊林歷練一番,戒去身上的乖戾,所以才有了拜託照顧一事。只可惜,楊林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君邪終是與他不歡而散。卻不想,兩人今日卻以此方式再見面。
君邪坐於楊林屍首身邊,不是感慨世事無常,而是思考如何最好的處理楊林的屍首。
他面前所能想到的便是禍水東引,最好是讓靖虞之間的矛盾加深,而啟國則坐山觀虎鬥。可說得輕巧,但穆遠和楊森都不是傻子,若沒有合理的安排,他們能信?
所以周利是碰不得,不然待他鬧靖中時發現屍體,很可能被人聯想;啟國其他人也碰不得,一來沒有什麼可信任的人,二來,屍體已有腐臭,時間已經不允許;到底,還是要君邪自己想個方法利用屍首。
“葉清川呀葉清川,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既如此,你早幾日送來也好的。”
君邪想到將此事嫁禍給靖國那支“小鳳凰”,可他已經先一步退出靖中,既不好再次混進,也沒有誘使“小鳳凰”入套的條件,兜兜轉轉下還是需出奇謀。
夜間,周利已經選好隨行的多名先天,因兵貴神速,他向君邪辭行便連夜離了陰山縣。
他能如何攪動靖國風雲,君邪不知,但大抵就是一個馬賊行為,或者近了靖都,再打出啟軍旗號嚇嚇穆遠,至多不過如此。
君邪沒指望周利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即周利想做也不過心有餘而力不足。數名先天,或許能在靖國土地上蹦,但一定翻不起什麼大浪,周利對此還是有自知之明,他所做的就是牽制靖國的注意,讓君邪能安心開展計劃。
可君邪也輕鬆不得,一個知恥而後勇的“小鳳凰”是不容小覷的,如今還加了一具需要儘快處理的屍首,時間不容君邪慢慢思考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