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餘所有新娘子退下後,被葉清川請出的新娘子問:“你怎麼發現我的?”
她這話變相的承認她就是公主,葉清川也終是能鬆口氣。
“公主殿下很聰明,可當我排除了所有不合理的可能後,剩下的一個再怎麼不可思議也將會是最終的結果。”
新娘子沉默許久,道:“葉使臣還是未告訴我,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葉清川見其打破砂鍋問到底,知是個好奇心重的人,笑道:“公主殿下偽裝的很好,起初外臣確實已被公主殿下所騙。只不過後覺不對勁才又試了一試,所幸這次讓我發現了公主殿下的計策。”
到底,葉清川不過多走了一步,卻是意外收穫了結果。這似乎已經是很好的答案,可新娘子仍不滿足,卻問:“為什麼?”
葉清川見對方緊追不捨,只得繼續道:“那未曾開口回答軍政的十位新娘子中,第一位開口回答了外臣涉及女紅的問題,故是她讓外臣發現了公主的計策,同時因為她回答了,外臣也就排除了她。”
“而後,外臣便又問琴棋書畫之類的問題,再排除了一一排除了兩位新娘子。外臣本想一鼓作氣得出最後結果,可就在書的問題上,居然有三位新娘子未答出。此時公主殿下在答出和不答出兩邊都有可能,所以外臣不敢隨意下結論,故而又問了涉及畫的問題。”
“而我就是在這露了馬腳。”新娘子介面道。
“公主殿下所言不錯。”葉清川點頭,道:“外臣問涉及畫的問題時,主要還是考究答對的四位新娘子,可不想之前在涉及書方面沒答出的公主殿下居然在涉及畫方面答出。”
“琴棋書畫,雖說琴棋書畫,可琴、棋可單算一類,而書畫卻是相輔相成,一個答不出涉及書問題的新娘子居然能答出涉及畫的問題,若再無第二個特例出現,只能說明這個新娘子在涉及書方面的問題時是故意答錯。”
新娘子沉默許久,終於緩緩說道:“所以你是猜的。”
葉清川笑道:“分析,猜,不過行百里者半九十。”
他說的瀟灑,可誰又知在下結論時,其實葉清川也是捏了把汗。不過,他賭對了,此時此刻故作瀟灑也無不可。
至少,新娘子在聽他那句“行百里者半九十”後,心底也漸漸忽略了他猜的成分,佩服道:“沅芷受教了。”
葉清川忙回禮,“不敢不敢。”
而後的事情便簡單起來。在經過一系列儀式後,第三日清晨,沅芷終在閣樓前與女皇月雪惜別。
隨著拋梁歌,沅芷終是上了馬車,離開了羽都。
馬車漸漸遠去,而歌聲卻恍若就在耳畔。
花梁建造有心機,雕刻玲瓏手藝奇,
號為丹桂廳堂梁,子孫代代步王基,
滿載蒼松山上栽,今朝移作棟樑柱,
他年貴子齊錦繡,定中魁元伴帝親,
今朝喜遇紫微星,又值天恩天吉星,
太陽拱照增福壽,吉祥如意樂長春。
就這樣,從葉清川自翼郡出發算起,歷時近百天的聯姻終於在冰雪消融時有了結果。而同時間,啟國正式發兵靖國,正是之前宣告所言,是春回大地之時。
葉清川是幸運的,因為他在啟國發兵靖國前就將羽國綁在了啟國一邊;而同時他也是不幸的,因為這回啟的路定會因為啟靖兩國得到戰爭而佈滿荊棘。箇中滋味也只有他懂。
而還有一人,雖說沒葉清川那般矛盾,可心底卻也百般思緒不知何起。這人就是羽國公主殿下,如今的新娘子,沅芷。
在坐於馬車顛簸的這一段時間,她總是忍不住回想起故土,故國,還有母親。尤為讓她難忘的是臨行前一夜,女皇月雪與她說的話。
說的內容與博文先生所說大同小異,可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去影響易楓,而且易楓會聽她的嗎?她早就聽說靖國公主為了易楓逃離了靖國,她也聽說易楓與那靖國公主很是相愛,她更聽說易楓打算同娶兩人。這,她又有何資格去影響易楓。
但博文先生這般說,她的母親也這般說,他們都沒有給她解釋,只是如此說道,似一個既定的結論,人為的定義下不需要太多的解釋。
可她仍覺得這事由與易楓相愛的那個靖國公主來做更為恰當。是的,她心底是有氣。不管她是否真的喜歡易楓,不管她與易楓之間有沒有情誼,在得知她所嫁的人要在同一天娶另一個女子時,再大度的她心底仍覺得不舒服。
於她而言,這只是一場利益的捆綁,再不涉及情感,而她也無法面對一個曾經揮劍殺她的人。離開故土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死了,如今的她宛若一具行屍走肉,這樣的她又何談影響易楓。
迎親的隊伍慢慢的遠離了羽國,也在緩緩的靠近啟國。而今夜如往常的夜一般,很是安靜。沅芷走出了帳篷,尋了一個合適的角落仰望星空。
這是她離開羽國在途中養成的習慣,她不知道她能看見什麼,或許只是單純的發呆。
夜越發的深,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將她驚醒。
沅芷回頭,卻見一個小姑娘站於她身邊。
小姑娘長得很是俏麗可愛,但就這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邊,還是讓沅芷心底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