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楓問:“怎試?”
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君邪喘息的時機。
君邪只得說道:“以點破面,強攻靖國。拖到其他國家肯出手之時。”
易楓聽後,只當君邪所說是個笑話,他可不願將獲勝的希望寄託在別國可能出手的基礎上。
可君邪似乎無視易楓的感受,解釋道:“靖國雖失去了靖西以及部分靖東得到領地,可仍有靖中、靖南、靖北,以及部分靖東。靖國的領土是廣闊的,對於他周身幾國而言就是個龐然大物。王上,啟國比鄰靖國,你能容忍有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在你身邊嗎?”
易楓不置可否,他承認君邪所說,但他並不會表現出贊同的意思,因為那樣便落入了謀士最喜歡也最為擅長的節奏中,這是極其危險的。
所以,他更願將自己當做一個旁觀者,冷靜地傾聽君邪的闡述,又在從中尋到他所想要的結果。這般得到的結果才是真正有利於他的結果。
易楓的作為無疑是君邪的失敗,可他並沒有沮喪,因為他早知道易楓不是輕易便可以被糊弄的人,而且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糊弄易楓的意思。
因而,他接著說道:“靖國身為一個帝國,的確是強大的存在,可靖國的領土廣闊直接導致靖國實力的分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或許靖國有輕易滅啟國的實力,但穆遠不敢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除非他不想讓靖國繼續存在下去。一個帝國的強大隻是表面的強大,越是強大的帝國,它所顧慮的就越多;而顧慮的越多,被束縛的也就越多;而被束縛的就是實力和前進的速度。”
君邪大談政事,恍然間似乎回到了與易楓初遇的酒樓。那時的易楓才剛剛出山,而君邪也僅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閒人,兩人在酒樓裡暢飲,揮斥間談著江山故事,說著前前後後。而彈指間,已是物是人非。
他不禁長嘆一聲。
卻不想在這聲嘆息後,又有一聲長嘆相應,原來易楓也不禁想起了曾經。
君邪看了易楓一眼,卻道不明心底的滋味。有愁,有苦,有追憶,有惋惜,有後悔,也有仇恨,說盡,不過一個“悲”字。
壓抑了心底的情感,君邪繼續道:“可以說,國家強大同時也限制了自身的繼續強大,到底便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靖國是為三帝之一,便更是如此。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抓住靖國實力分散這一點,以點破面,讓其他國家察覺到靖國有利可圖,到時即使我們不再動手,那些國家也會像聞著腐臭的蒼蠅一般,嗡嗡飛來。”
末了,君邪還在心底補了句:“沐國的‘屍骸’就曾吸引過多少蒼蠅!”
回想過往,便發現沐國雖是被三帝所打敗,可真正讓沐國亡國的卻是所有貪圖沐國利益的統治者,而這其中就包扣葉府八皇這類可笑的同盟。
君邪緊咬著牙,可卻是無能為力,只得緩緩鬆開拳頭,心底安慰自己道:“再等等,等復仇的焰火燃起,要讓所有
人無處可逃。”
忽然,君邪感覺到一股寒意,本能地環視,終於是在易楓的眼裡看到了凜然的殺意。
此時易楓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君邪,所透露的是如狼狩獵時的兇狠。
君邪心底一驚,暗道:“莫不是他真的洞察了自己的計劃?”可隨及君邪又否定了這一想法,因為不管易楓有沒有洞察他的計劃,野心和復仇總會驅使易楓繼續重用君邪,所付出的最大的代價不過是易楓的提防而已。
而如今易楓毫不掩飾殺意,只能說明君邪觸碰到了易楓的底線,而易楓是真的動了殺心。
生死存亡之際,君邪儘可能的回想剛剛所作所為,終於是發現,易楓的殺意源於忌憚。
實際易楓嘴上雖沒有承認,可他是真正忌憚起君邪的想法。因為在君邪的想法下,任何強大的國家都可能被覆滅,如此,國的存在便遠不及宗門存在的久,甚至可以說是很短命。
這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感受,便如身邊臥著一隻嗜睡的虎,而虎醒來之時便是虎噬人之時,如此,幾人能夠安心。
君邪想通了這一點,忙辯解道:“國家的強大是束縛了自身,可啟國其實不必擔憂這點。”
易楓聞言便知曉君邪看出了貓膩,而他也不隱藏,直問道:“為何?”
“因為我。”此時的君邪雖命懸一線,可仍不改狂傲本色,“因為我在啟國,所以啟國不必擔憂這個問題。”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又有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易楓細想下,也覺得君邪說得在理。可他並沒有就此放過君邪,因為他注意到君邪話語中的重點因為他在啟國。
換而言之,君邪是將自身與啟國捆綁在一起,他亡,啟國便亡;他生,啟國至少不會亡於“以點破面”等這類手段。
這結果是易楓不想看到的,他情願將這計劃徹底扼殺,也不想讓有這種思想的人活著威脅,所以他殺君邪的想法並未就此打消,反而越演越烈。
君邪嘆息一聲,知道若不將解決之法告訴易楓,自己可能真的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