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山下,葉清川不安的來回踱步,終安耐不住心底的擔憂,詢問道:“陶先生,你是親眼見那人上去的嗎?”
“是的。”陶老闆點頭道:“親眼所見。”
望著眼前的蓮山,今日的記憶再浮現於腦海,“在我救了那小子之後他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或許,是想安靜的與沐國的公主殿下告別吧。”
是的,是陶老闆即使趕到救下了君邪,可他還是來晚了,或者說他趕巧了,僅僅只是救下了君邪,而佳人卻已逝。
至始至終,君邪都只對他說了句,“滾!”此外便再無他言。那時的君邪眼底只有雲舒,已經逝去的雲舒。
即使身已漸漸冰冷,可君邪仍懷抱著以期望給予她一點溫暖。他的可伶,如迷途的孩子般無助,懷抱著她,渾渾噩噩下卻是走上了蓮山的路。
此山或許不叫蓮山,亦或許就叫蓮山。僅是與旁邊兩山相稱而形似蓮花,信口一叫,誰又知道正確與否。至少陶老闆是這般稱呼。
他是看著君邪上山的,可他並沒有繼續跟隨。
或許是為了道別,亦或許是其他呢?他一個外人又怎好意思跟上。
“但,這也將讓你的救援變成賭徒的賭注!”葉清川頗為憤慨。
陶老闆聽了葉清川的話後,莫名其妙的問出了一句,“你做過令自己良心不安的惡嗎?”
葉清川一愣,繼而明白了陶老闆的想法。思索答案的他忽怒忽悲,卻是猜不透其內心的真實。
最終,葉清川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推卸道:“人心僅一寸,日夜風波起。作惡的應是這心起風波之人。”
“你不是?”
“呵,你亦如此!”葉清川毫不客氣的反擊道:“你、我,還有他,誰人不是這樣。良心的不安?這東西也只有在夜半三更偶然想起時才惺惺作態的懺悔一番。若真要細究,你、我,還有他,就真的乾淨嗎?”
陶老闆沉默。活到今天,他手上所沾染的鮮血已是不少,為權為利,手底怎麼都有一兩個冤魂。
呵呵,現在看來,真是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如何?”葉清川步步急逼,想是陶老闆觸及了他心底的傷,不然怎會像條瘋狗般緊咬住不放。
最後,陶老闆垂下了那曾沾染鮮血的手,緊盯著葉清川道:“你,真不簡單。”
一語雙關,葉清川聽出了話外的意思。
對於這份嘲諷與威脅,他反而大笑,調侃道:“不然,你們王上何必要費勁心機得到我,就如同現在這般費盡心機!”
最後的“費盡心機”四字近乎是咬著牙說出,可見他的心底亦是不平靜。
陶老闆盯了葉清川兩眼後,便主動移開了目光。他不是姚老頭,對易楓沒有姚老頭那般忠誠。於他而言,易楓是個掌握了他性命,亦掌握了他前途的人,也就僅此而已。
葉清川看著陶老闆主動離開視線,笑道:“所以我說我們一樣。”
理由充足,事實就擺於眼前,陶老闆再無話可說。
得勝的葉清川見陶老闆沉默,再沒有咄咄逼人。或許是剛剛的交鋒讓他回憶
起了些不想回憶的曾經,深深一嘆的葉清川望著蓮山道:“那上山的人曾經也許和我們不一樣,但此時的他一定與我們一樣,或者更甚。”
這一刻的他也沒再指責陶老闆不跟隨君邪之事。一番言語的交鋒讓他又看到了一位“天涯淪落人”,這場賭注贏的機率似乎還挺大。
罷,於此事已如此,也只得靜靜等君邪下山。
……
而就葉清川與陶老闆爭論善惡之時,君邪終於是到了山頂。